“继承人算什么,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裴氏!”裴曜轩毫不犹豫地说道。
此话一出,连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楚伯庭都震惊了,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楚伯庭难以置信地看向裴曜轩,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裴氏啊!
要是换成楚伯庭来选,他宁愿和妻子离婚,和父母断绝关系,抛弃自己所有的孩子,都得选择裴氏。
裴曜轩端起桌上的水杯,说道:“伯父,你快喝点水。”
楚伯庭忙不迭地吞咽了一大口,没想到,杯中竟是滚烫的开水。
“噗——”他顾不上看宋兰若的脸色,直接将水尽数喷出。
“抱歉抱歉,我刚忘记试一试水温了。伯父,我帮你擦一擦。”裴曜轩慌乱地起身,找了一圈,终于在窗台上找到了一条毛巾。
他是想在未婚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宋兰若差点笑出了声,窗台上放了盆仙人掌,她没事就喜欢拔几根刺下来,为了防止别人不小心被刺扎伤,她把刺都放在了毛巾上面。
那条毛巾比较厚实,刺穿不透,裴曜轩一点儿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楚伯庭被扎得嗷嗷叫唤。
裴曜轩还以为是他嫌自己动作太慢了,又加大了几分擦拭的力度。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宋兰若清了清嗓,说道。
“你是不是烦我了?”裴曜轩垂着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宋兰若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便敷衍了一句:“怎么会呢。”
裴曜轩的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欣喜,“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再来帮你照顾伯父。”
“那正好,我明天有事来不了,我爸就交给你了。”宋兰若狡黠一笑。
“啊?你不来啊?”裴曜轩愣了,有些后悔自己说话说得太快了。
他不就是想多和宋兰若相处一会儿,才会每天跑来献殷勤,她都不来,自己还跑来干什么?
算了,在岳父大人面前刷一刷好感度,也是很有必要的。
……
看守所。
楚明承已经被拘留两周多了,刚开始他的情绪还比较激动,直呼冤枉,但时间一长,他的内心就只剩下绝望和麻木了。
在人生的前二十九年里,他都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自从进了看守所后,那真是从天上摔到了地下。
食堂里一周都见不到一次荤腥,睡觉是十几个人的通铺,不仅有股臭烘烘的味道,半夜里鼾声此起彼伏,还有说梦话的、磨牙的、咳嗽的……
吃不好,睡不好,同被拘留的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不时就会欺负他这个新来的。
短短十几天,楚明承暴瘦二十斤,胡子拉碴,哪还有以前仪表堂堂的模样。
他曾让宋兰若给自己寄点钱来,但宋兰若说楚家的资产都被冻结了,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多,又找人借了一笔,给他请了帝都最好的律师。
楚明承心中十分感动,也只有妹妹才会心疼自己了。
“楚明承,探视时间到了,出来吧。”
民警将他拷在了凳子上,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自己又没有杀人放火,最多判个五六年就出来了。
他往后的人生还有五六十年,坐牢的这段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等他出去后,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楚明承本以为前来探视的人是楚婉盈,但却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当他看清男人的长相后,激动地站了起来。
“坐下!”民警用警棍敲了敲桌子,警告道。
“真让意外啊,你还能想起来我这个大哥。”楚明承冷嘲热讽道,“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家里竟然养了一条心肠歹毒的蛇!”
举报他的人是楚氏集团的一位董事,那位董事曾暗示过,证据是从楚家泄露出去的。
也就是说,楚家出了内鬼。
和自己一条心的楚婉盈肯定不会举报自己,她还要靠着自己的便利来拿钱,其他几个兄弟又不常回家,那只剩下了一个人——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楚明修。
楚明修没有说话,楚明承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
“你在外面多风光啊,又是海外春晚、又是影帝,你想过自己的亲哥哥在牢里过得什么生活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我身为你哥,对你有半点不好吗?你够狠啊,送我进来吃牢饭!”
楚明修轻声说道:“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大哥比我多活几年,怎么反而不懂这个道理。”
“你!”楚明承怒极反笑,“你敢说其他人口袋里的钱就比我的干净吗?大家都一样!比我龌龊百倍千倍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知道来举报我?”
“如果你自己光明磊落,我举报你也不会得逞。大哥,你还不懂吗,时至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地后果。”楚明修温和地说道。
“随你取笑吧,你最好祈祷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连一个污点都没有。”楚明承冷笑着,“盈盈给我请了最好的律师,过两年我出来了,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楚明修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却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这次来探视楚明承,是想给他存点钱,看守所里是可以买东西的,零食、被褥、日常用品都能买到,只是价格比外面贵了些。
看到楚明承这幅不思悔改的模样,楚明修最终还是没把装着钱的信封拿出来。
离开看守所时,楚明修深深地看了楚明承一眼。
楚明承皱着眉,骂了句“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