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速则不达,我慢慢教,你慢慢学,不要着急。”
李青微笑道,“你能领悟到这些,今日这山就不算白爬。”
小宝轻轻点头,蹙眉沉思……
“心外无物。”
小宝一怔,随即抛开杂绪,笑吟吟道:“祖爷爷,我们下山吧。”
“嗯。”
上山容易下山难,时间不早了,李青直接抱着小家伙,风驰电掣……
小宝再一次领略了祖爷爷的神仙手段。
这哪里是下山,分明是往下飞。
上山用了一个多时辰,下山连一刻钟都没用,直到双脚稳稳站在地上,小宝都还有些恍惚,若不是往上瞧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下了山。
“祖爷爷,您也太厉害了。”小宝满脸都是小星星。
李青微微一笑,道:“这一日下来,饿坏了吧,咱们去找个馆子饱餐一顿。”
一听到吃,小宝肚子立时咕咕直响,他不禁道:“还真是心外无物,不想还好,一想就饿。”
李青忍俊不禁,笑骂道:“别什么都硬往上套,心学不是唯心学说,是让你更好的做事,是让你事上练,哪有这么玄乎,它可不是玄学。”
“呃呵呵……小宝认识还是浅薄了些。”小家伙干笑着说。
“已经很好了,之后,我会系统的教你心学的基础理论,以此做支撑,帮助你建立真正的心学架构。”
“嗯,好。”小家伙神情振奋,自信满满,“祖爷爷亲自教导,我肯定能真正学会。”
李青微微一笑,“走啦。”
……
次日。
小家伙睡到半晌午才醒来,还是被大淘气鬼捉弄醒的。
“朱爷爷。”小家伙慵懒的唤了声,“您怎么这么早啊?”
“这都啥时辰了?”朱厚照捏了捏他小脸儿,问,“昨儿你俩去哪儿了?”
“爬山了。”
“爬山?好端端的爬什么山啊?”朱厚照纳闷儿。
“祖爷爷教我王学呢。”小宝自得道,“我现在也算是初窥门径了,朱爷爷要想学的话,我不介意教您。”
“嘁,我学那玩意儿做甚?”朱厚照白眼道,“别说王学了,便是王守仁不还是……咳咳,赶紧起来,赖床可不好。”
小家伙怏怏爬出被窝,往外瞅了瞅,“祖爷爷呢?”
“在做饭呢。”
“这么早?”
“第一次聚餐,可不得丰盛些啊?”朱厚照嘿嘿道,“谁让他手艺好呢?”
小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您咋不帮忙啊?”
“我这不是叫你起床帮忙的吗?”朱厚照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独留小家伙无语又无奈。
~
东厨。
李青正在忙活,见朱厚照走进来,没好气道:“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还早呢。”
朱厚照问:“你教他心学?”
“咋啦?”
“不是……心学是他能学的吗?”朱厚照皱眉道,“这玩意可不好学啊,不好学还不好教,便是老王本人来了,也不见得能教会,你教他这个……你咋想的?”
“我教他心学,是因为他天赋异禀,且我对心学也足够了解。”李青哼道,“心学确不好教,不过,我连皇帝都教的,还教不得一个孩子了?”
朱厚照撇嘴道:“不是我说你,老王那么多学生,真正学会的又有几个,你还教上了……这么好一个苗子,你可别给教歪了。”
“小云是一对无数,我这是一对一,当然是我的成功率高啊。”李青好笑道,“你别杞人忧天了,自己儿子傻,别看谁都傻。”
“你……”
朱厚照气够呛,“骂人揭短是吧?”
“不过是事实罢了。”
“呵呵,要是太子也跟我儿子……”
“闭嘴!”
@#¥……
“朱爷爷,您这是……?”
小宝刚靠近东厨,便见右眼乌青的朱爷爷走出来,不由一怔。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起开起开。”朱厚照嘟囔着,挤开小家伙就往外走……
小宝愣了愣,随即大乐。
也只有祖爷爷才治得了朱爷爷。
~
午饭十分丰盛,小家伙昨儿运动量太大,又一直睡到现在,饭一上桌,就直流口水,一副要吃一头牛的姿态。
李雪儿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笑骂道:“在家也不见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揭不开锅了呢。”
“嘿嘿……主要是祖爷爷的手艺好。”
李青抄起筷子,招呼道:“别贫了,吃饭吃饭。”
‘铛铛铛……’
“谁啊?”朱厚照喊了一嗓子。
“是我,李信。”
李信嗓门传来,“宫里来人了。”
姑侄一怔,目光移向李青,小宝也停下了扒饭的动作,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祖爷爷……”
李青沉默了下,扬声道:“进来!”
“哐当——!”
门被撞开,接着,一个大胖子挤进门来,正是黄锦。
姑侄不由一惊,小家伙也吃惊地张大嘴,这人也太胖了吧?
“黄锦?”李青心中一紧,起身上前两步,“生了什么事?”
“跟我进宫。”
黄锦一脸迫切,甚至连个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到底怎么了?”
“皇太子病了。”
李青一惊,“性命垂危?”
“不容乐观,总之,快些随我进京,晚了,只怕来不及了啊。”黄锦急得直跺脚,“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快走吧。”
李青安抚道:“我赶路速度比你快多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出发,保准比你到的早的多。”
闻言,黄锦焦急的心情缓和许多,点点头:“你不用管我,能多快,就多快,储君乃国本啊。”
李青颔首:“百官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黄锦苦叹。
李青不解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八百里加急?”
“怎么不是?八百里加急的就是我啊。”黄锦苦着脸道,“上次皇上不是骗了你嘛,怕别人来你不相信,我就亲自来了,这些天下来,我都快散架……行了,不说这个了,时间紧迫,你赶紧出发吧。”
李青叹了口气,回头道:“情况你们也听到了,我不去不行啊。”
“赶紧去吧。”朱厚照道,“国之储君,容不得丝毫大意,兵贵神速,不用管我们了。”
黄锦瞧了朱厚照一眼,有些诧异,却也顾不上深究了。
“要一起吗?”
“不了,你们还是太慢。”李青快速走进里屋,拿上要给朱厚熜的礼物,朝小家伙道,“祖爷爷忙完还会回来。”
“过年能回来吗?”小宝不舍的问。
“大抵难了。”李青说道,“祖爷爷教你的那些,你好好消化,回头祖爷爷要考的。”
“嗯,小宝会努力的。”
“真乖。”
李青捏了捏他小脸蛋儿,转身就往外走,黄锦忙也跟上。
“黄锦,你不妨歇一歇,情报你送到了,再急也没必要,都这把岁数了,可别给累坏了。”
黄锦哀叹一声,轻轻点头。
“别愁了,我又不是不管。”李青拍了拍他肩膀,转而去了隔壁……
意外来的突然,不过,许是经历的意外太多了,李青倒也没太过慌乱。
只是有些惋惜,说好的好好过个年,也说好要好好教小宝心学,这一下,全给打乱了。
与小师弟们匆匆说明了情况,李青便甩开所有人,朝京师快速进发……
……
数日之后,宫门前。
李青人一到,锦衣百户立时放行。
他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可也带来了诸多好处,几乎就是行走的通行证,除了实在犯忌讳,一般情况下无人拦阻,也无人敢拦。
乾清宫。
朱厚熜刚从内殿出来,迎头便撞见了走进来的李青。
“先生……”
“闲言少说,人在何处?”
“内殿,先生请随我来。”朱厚熜忙往回走。
来到内殿,只见太子静静躺着,已然睡熟了,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发干龟裂,一副病入膏肓模样。
李青搭上其手腕,屏息静神,眼睑低垂……
朱厚熜不敢有丝毫打扰。
良久,
“情况很不好,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朱厚熜哀叹道:“也怪我,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可我也……”
李青抬手制止,“收一收情绪,去外面等我。”
朱厚熜默然点头。
~
“怎么样?”
“情况暂时稳住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朱厚熜一脸劫后余生,随即,从担忧转为恨铁不成钢,叱骂道:“这个孽障真是一点也太子的样子都没有,先生你是不知道……”
“谁听你诉苦来的?”李青瞪眼,“我让你说,他为何会如此?”
朱厚熜一滞,悻悻道:“他不争气我还不能说啦……也就训斥了他几句,谁想他想不开……你说说……”
“行啦。”
李青打断道,“烧了多久了?”
“估摸着有十来日了。”朱厚熜说。
“估摸着?”
“起初他死扛,我也不知情,病倒了我才知道。”
“……你可真行唉。”李青气郁道,“这可是大明的太子,你的儿子,你就是这样对待儿子、储君的?”
“我……”朱厚熜又怒难言,“好好好,都怪我,你赶紧把他治好,我让你也见识一下他的……他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