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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变得躁动起来。

突然冒出的好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追着一个人狂跑。

祁屹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双刀,往那群人的方向追去。

“哎!祁将军,这药怎么办?我还得闭馆回家呢!”

“等着我回来。”

他回头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马车里。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那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看到他出现,立马改了方向,不再追击方才那人。

祁屹脚上有伤,跑得不快,但其中有一人稍慢,他便趁势甩出手中的刀,刀尖直直刺入那人小腿处。

那人吃痛,停了几息,发狠将刀拔出,又跟上了那群人。

他追不上那几人,好在救下了被追的那人。

“许鸣裕?”祁屹将刀捡回来,用干净的帕子擦去血渍。

“祁、祁老弟?嘿,还真是你,谢、谢了啊!那几个不要命的东西,要不是我今日没带家伙,他们几个还能是我的对手?”

许鸣裕随意擦了擦下巴,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

“他们为何追你?”

“我哪知道啊!我就在那醉香楼里喝酒呢,那几个人突然冲进房内,吓得我撒腿就跑啊!”

那几人穿着夜行服,蒙着脸,说明预谋和目标。

许鸣裕与他刚回都城不久,怎么会这么快就惹上仇家?

可那些人究竟是何人,连刺杀朝廷命官都不怕,许鸣裕还是即将赴任的大理寺少卿。

很古怪。

还没等他想明白,许鸣裕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哎,该说不说,醉香楼里那个新来的舞姬,真是不错啊,那腰软若游蛇……不过呢,还是比不过你那金屋藏娇的小可人儿!”

祁屹厌嫌地拍掉他的手,“既然没事了,我便先回府。”

“急什么,这下赶巧了,你救了哥哥一命,哥哥带你去玩玩,免得过些时日任职了,可就没这么快活喽!”

许鸣裕想要拉住他,却被祁屹用刀抵住了手。

“不去。”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咱兄弟俩有话好说,别动刀啊!”

“走了。”

祁屹收起刀,不再理睬他。

回到医馆时,沈培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拎着伤药站在医馆外。

“将军可抓到了那些歹人?前几日我也曾听过这样的动静,他们实在是太猖獗!”

祁屹见到他时,有些意外,“你怎么还在这儿?”

沈培然懵了,“不是将军让我在这等的吗?”

“我是说……罢了,药给我,你回吧。”祁屹拿过他手中的药,踏上马车。

刚掀开车帘,就对上了江晚渔略微担忧的目光。

“大人,可有伤着?”

她的第一反应是在关心他。

祁屹心里软了一块,长睫垂下,“还不至于被这些人伤到。”

“奴婢是担心大人的腿伤,今日与那萧世子比试,多少也磕碰了些,方才又全力追击歹人,这如何承受得住?”

“萧世子?”

祁屹慵懒地靠坐在软塌,双腿自然伸直,明明是地痞才会有的坐姿,套在他身上却意外显得清冷矜贵。

他看向江晚渔,唇边若有若无的嘲弄,“他,他们,不过都是废物而已。”

江晚渔见过他傻笑、狠戾甚至暴怒的模样,独独没见过他现在这副模样。

傲世轻物,唯我独尊。

那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飞腾于天地之间,吞云吐雾的神龙。

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又看到了祁屹那张凌厉的脸。

她最近的幻觉还真是有些多。

“好看吗?”他双眸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江晚渔脸颊有些发烫,当即垂下头,“好……不、不!奴婢是说奴婢知错,奴婢不该盯着大人看。”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谁借她的胆子,敢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若是惹他生气,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要知道,上次对他不敬的丫鬟,一只手已经被卸下了。

江晚渔忐忑不安,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

可她等了好久,祁屹只是轻咳一声,究是没有继续找她麻烦。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将军府。

下了马车,祁屹将伤药丢给她,“自己上药,不行的话,让双溪帮你。”

“谢大人,奴婢没这么娇贵,自己能行。”

她刚要送祁屹进房,抬起头来时,眼前空无一人。

只听得前方正房的大门砰一声关上了。

好凶。

江晚渔暗暗腹诽几句,穿过庭院和甬道,回到了下人院子。

这个时辰,她住的房里竟还亮着光,里边似乎有说话的声音。

推开虚掩的房门,几个婢子围坐在她的床榻附近。

走进房门,踮脚望去,双溪躺在床榻上,脸上红通通,嘴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仔细一瞧,双溪盖的被褥都是湿的,就连她床榻上的被褥都能滴出水来!

她赶忙穿过那几个婢子,将湿被褥一把掀起,丢在一旁,脱下自己身上的袄子盖在双溪身上。

而后伏在双溪身边,轻声问道,“双溪,怎么了?”

榻上那人迟迟睁开眼,喉间传来一道干咳似的声响,双溪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没法好好出声。

她伸出手探了探双溪的额头和耳后,又滚又烫。

蓦地,有人说了一句:“害人精,要不是你,双溪能成这样?”

江晚渔直起身来,看向她们,“晨间我随大人出府的时候,双溪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害了热病?还有,为何我俩的被褥都是湿的?”

“那你就要问问自己,惹了什么人!还好意思问双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她与你走得太近,她何至于承受这些?”

惹了什么人?

江晚渔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两个名字,秋菊和妙音。

可秋菊已经被祁屹当众教训过,断了一只右手,还敢作恶吗?

就在她疑惑之际,妙音和秋菊恰好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她们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婢子。

“啊呀,双溪还没好?这寒天冻地的,真是受罪呢!青雨啊青雨,你说说你做的叫什么事。”

妙音斜靠在门边,昂着下巴拍了拍身后那婢子的脸。

那叫青雨的婢子诺诺垂着头,声音极细微,“奴婢是、是不小心的,晌午的时候双溪说头疼,奴婢便想着帮她打盆水退热,哪知打、打水的时候脚一滑,水便洒在了双溪和江姑娘的床榻上。”

“做错事就道歉啊,免得江姑娘一怒之下告到大人那儿,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秋菊一脚踹向青雨的膝盖窝,迫使她咚的一声跪下地来。

青雨怕得声音都在抖,“江、江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求求江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大人说,奴婢知错了!”

“大声点啊,隔这般远,江姑娘能听到?”秋菊又往她的背上来了一脚。

妙音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脸上满是得意。

“江姑娘!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青雨再招架不住,边哭嚎边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