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听之下,众人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蓬莱州收到了那道命令,东吴的其他各州也收到了那道命令,甚至一些往西方向的各条大小道路上,还专门有军士设置了绊马索和拒马桩。
这显然是特地为老黄马准备的,防止它向西逃回镇北王府的辖境。
“看来对方在东吴朝中的地位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呀。”吕飞不禁为自己弟子的处境深感忧虑。
无名安慰他道:“放心,老黄平时虽不靠谱,但每到关键时刻它可比你我都精,想要抓住它没那么容易。而且以它的速度,说不定,在对方布置完包围之前,早已出了东吴国境。”
“希望如此吧。”吕飞有些无奈。
“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寻找?”春燕问道。
吕飞想了想之后,手指北方,说道:“若是它们出了吴境,老黄自会返回镇北王府,所以现在往东寻找已经没有意义,我们便沿着海岸一路北寻吧。”
吕飞和无名地分析没有错,此刻的老黄马已驮着小瑛琪出了东吴北境,进入了北燕地界。
只不过,吕飞几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一人一马都受伤不轻,当日若不是老黄马以身体替小瑛琪挡下了对方的一记拳罡遥击,恐怕小女孩如今早已不在人世了。
可是即便如此,小瑛琪还是被一丝拳风扫到,受了内伤。
而老黄马则更惨,不但被震伤了内腑,还硬撑着狂奔了近千里的路程,终于赶在东吴守军彻底封锁边境之前,沿着海岸线,从蓬莱州最北边的棣县出了吴境。
可出了吴国边境并不意味这他们便安全了,因为当日出手的那人不但是位武功极高的高手,而且在他们逃出书院之后,还派出了数十名追踪方面的高手寻迹追来。
北燕境内的一片旷野之上,一人一马正缓缓而行。
虽然尚未入冬,但燕地的气候明显要比吴地冷了许多,此刻的小瑛琪已然冻得瑟瑟发抖,肚子里也咕嘟咕嘟地叫个不停。
因为先前她和老黄马已经遭遇了两次堵截,所以后面他们便不敢再沿城镇大路而行,所以几日下来,他们都是以嫩枝野果果腹。
老黄马虽然不喜素食,但也还能将就吃饱,可小瑛琪数日不食熟食,就有些撑不住了。
“马儿前辈,你的伤这么重,书院我们暂时又回不去,师父、师娘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现在该往哪儿去呀?而且我肚子也饿得很,我们能不能去哪儿找点吃的呀?”因为个子太矮,小瑛琪只能摸着老黄马的马腿说道。
老黄马闻言打了两个响鼻,然后有些艰难地曲腿伏地跪下,示意小瑛琪骑到它身上来。
“马儿前辈,我自己能走,你不用背我。”小瑛琪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很是懂事,她知道老黄马受的伤很重,所以即便自己没多少分量,也不愿再给老黄马增添负担。
可老黄马再次冲她打了两个响鼻,仍是坚持要她骑上来。
见老黄执意如此,小瑛琪只得骑了上去,随后,老黄马便撒开四蹄朝前跑了起来。
时间不长,一座城镇出现在了二人前方。
“马儿前辈,我们是要进城吗?可是城里不是有坏人吗?”莫瑛琪年纪还是太小,她并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不在东吴境内了。
老黄马也懒得理会她地问话,径直朝着城中奔去,一连吃了好几天的野草嫩枝,此刻的它只想吃肉喝酒。
此城不大,只是北燕一座比较偏远的县城,城门处既无高大城楼也无士兵把守,来往百姓可以自由进出。
进了城中后,小瑛琪再度下马,一人一马开始沿着街道向前逛哒,才走没几步,便在路边见到了一个卖馒头的小摊。
看着那簸箕里白花花的大馒头,小瑛琪使劲咽了咽口水,伸手入怀摸出全身上下仅有的几个铜板,数了一数后,上前问道:“老板,馒头多少钱一个?”
“便宜,四文钱一个,一个大钱可以买三个哩。”老板答道。
再数了一遍手上的铜板,确定只有九文钱后,小瑛琪怯生生地问道:“老板,九文钱能买三个吗?”
莫瑛琪平时身上从不带钱,吕飞和青青留给她的钱,她也都放在秀水街家中的钱匣里。
那日被人追杀,老黄马驮着她只顾逃命,根本没有机会回家中取钱,所以她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就连这九文钱还是那日一大早买完菜找的零钱,后急着上学才顺手揣在了怀中。
老板是个实在人,见到对方只是个穿着很普通的小姑娘,也没为难她,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了。
伸手接过三个大馒头,莫瑛琪高兴转身,准备给老黄马两个,自己也吃一个。
可等她转过身来一看,哪里还有老黄马的影子,于是,她赶紧揣好馒头向前寻去。
可向前寻了半天也没见到老黄马的身影,莫瑛琪顿时慌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老黄马不见了,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莫瑛琪心慌意乱之际,前方忽然有人大喊道:“喂,这是谁的马?怎么偷吃起东西来了!”
莫瑛琪赶紧觅声而去,等到她赶到那发声之处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正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嘿,今儿可是遇到稀奇事了,马儿不吃草却改成吃肉了!”
“谁说不是呀,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
人群之中再次传来喊声:“到底是谁的马?我这块酱驴肉可足足有四、五斤,还有那一坛上好的烧麦子,今儿要是不赔钱,这马我可就不还啦!”
莫瑛琪好不容易才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过去,可眼前的一幕却令她傻了眼。
一间熟食店前,一名手持切肉刀,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正拽着老黄马的缰绳在那儿大喊大叫。
原来,这人正是这间熟食店的老板,而老黄马刚刚趁他给里间的客人上菜之时,竟三下五除二地啃了他店门口吊着的一大块酱驴肉,顺便还隔着柜台叼着一坛好酒仰头喝了起来。
可酒还没喝完,就被那老板出来抓了个现行,当即便抓着它的缰绳当街寻找起了老黄马的主人,欲要让马主人出来赔钱。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莫瑛琪人都傻了,她身上此刻是一文钱都没有了,拿什么赔人家。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站出来承认她认识老黄马时,老黄马也看见了她。
于是,冲着她打了两个响鼻,又不停朝她努嘴,生怕不会被那熟食店的老板看到。
见此情景,莫瑛琪也不再犹豫,当即便捂着脸打算开溜,想着事后再想办法。
可还没等她转身,身后已传来了那店老板的声音:“喂,那小孩儿,这是你家的马吗?!”
“……”莫瑛琪心中咯噔一下,叹道:“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