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婉和清河郡主顺着孟嫣然的手看过去,只见马车里面坐着一个轩然霞举的男子,他的眼中含有些许无奈,手里面拿着一捆绳子晃啊晃。
“孟霁月!”清河郡主看到来人之后忍不住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比于清河郡主的吃惊,孟嫣然显然有点心虚,她眼神乱瞟就是不敢和哥哥对视。
“那个……这个绳子怎么这样的不结实,之前娘用绳子捆我的时候,我怎么就挣不开呢?”
听到这里顾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孟嫣然把自己的亲哥哥给绑了过来,只是这个绑过来也许合了霁月公子的心思,毕竟霁月公子行走江湖,除了文采斐然之外,更多是的他的武功很好,尤其是手中的那把佩剑,堪称一绝。
清河一把拉过嫣然小声嘀咕道:“嫣然,你怎么把你哥哥给绑起来啊,你不怕他揍你啊。”
“哎呀,我不绑起来,怎么把他送过来啊……”
那边孟霁月从马车上下来了,先到顾清婉的面前给顾清婉请安。
“楚王妃安好。”
“没有想到霁月公子也会有这么一天。”顾清婉一语双关,别人听不懂,但是孟霁月却是能够听懂的。
他眼中含有包容与温柔看向了在一旁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的女子。
“舍妹顽劣,不过倒也不是很过分,身为哥哥陪着妹妹玩一会儿倒也没什么。”
清河郡主已改往日彪悍的风采,她脸颊有微微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春风吹的,就连声音也都放轻了。
“那个,霁月公子,没有想到你也会来送我。”
孟霁月深深看着清河郡主没有说话,这让清河郡主更加紧张了,她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旁边顾清婉的袖子,顾清婉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那个哥哥,是我帮你绑来的,清河郡主都要走了,而且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作为朋友你也应该来送别一下,更何况,清河她……”
“嫣然!”清河郡主忽然拔高了好几个音调,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看到周围人的眼神清河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她干咳了两声说:“那个……嫣然,霁月公子能够前来相送就已经很好了,就算不来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
才怪……
顾清婉和孟嫣然两人在心里面不约而同地默念。
似乎是看出来好友的想法,清河郡主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上人在身边,饶是她再如何豪放也不免有些放不开。
“那个……霁月公子,多谢你能来送我,日后……”清河一想到日后想见霁月一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情绪难免有些低落“日后,你照顾好自己,清河就此……”
“王妃。”孟霁月直接打断了清河郡主的话,直接对着楚王妃都开口了。
清河郡主不觉有些尴尬,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心中的人只有清婉,她也知道清婉真的很好,若她是男子,也会喜欢清婉那样的女孩子。
可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感觉难过。
“王妃,我即将前往云南游学,家中还望王妃能够照拂一二。”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一瞬,还是顾清婉率先清醒过来,她似乎明白了孟霁月的意思,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离开京城的好时候,若是能有他护送清河郡主这一路来倒也能够让人放心,可是京城之中又即将乱了,那么勇毅侯府也是需要人坐镇的。
“孟公子这是要离家?”顾清婉说,“孟公子,这个时候离开显然不是最好的时候啊。”
“王妃说的,霁月都明白,家中有父亲和祖母坐镇,而且这一次去云南也是父亲让我过去的,况且王爷也在,只是霁月只是一个侯府的世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官职,所以这一次也只是去游学罢了,正好护送清河一路,也好拜访一下云南王,我父亲还有东西让我给云南王带过去。”
“咦?”最先发出疑问的是孟嫣然,她好奇地问:“哥哥,咱们家不是和云南王有仇吗,怎么父亲还要你给云南王带东西过去,云南王现在受伤了,莫不是要你去气云南王的吧?”
“嫣然……”几个人默默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和傻子。
也不知道孟嫣然这样的脑子是怎么和楚王妃还有清河郡主做了闺中好友,孟霁月真是想不明白,这两位风云人物到底看上了自家妹妹什么地方,难不成真是傻人有傻福?
“清河郡主不用担忧,舍妹说的都是玩笑话,勇毅侯府和云南王府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更没有什么过节,说起来,我父亲和云南王还是好友,二人还曾一起并肩作战,做了好些年的战友,只是如今一个在云南一个在京城,两方联系的频率不怎么高了而已,并不代表者两家的关系就是不好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两家之间还有这么好的关系?”清河郡主更是一脸的茫然。
只是顾清婉心里面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也能够了然,这一批的将军,除了外祖父的年纪比较大,辈分也比较高以外,云南王勇毅侯以及舅父他们应该都是在一起从最底层的士兵摸爬滚打一路爬上来的,说不熟也许能说得过去,可是要说不认识或者有什么仇怨的话那是绝不可能的。
能够当上一方的统帅,那就说明他们的格局绝对不会是外人想的那样的狭小的。
孟霁月从怀里面拿出一枚玉佩,这枚羊脂玉佩在掌中沁着幽幽凉意,日光下可见絮状结构如流云缓移。工匠巧留天然洒金皮作山峦轮廓,抛光至脂膏般浑厚的光泽里,隐约透出《溪山行旅图》的墨韵。指腹抚过螭龙纹的阴刻线,粗粝处似碑拓金石气,圆融处又如晋人尺牍的使转,恰应了外圆内方的处世之道。
“这是?”顾清婉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孟霁月拿出来一枚玉佩做什么。
“王妃有所不知,这枚玉佩是家父当年与人定亲的信物,双方约定,若是生的都是男孩,那就结为异性兄弟,若是女孩那就为金兰,若是一男一女,那就成全两性之好。”
“咦?这倒是有意思了,咱们从来没有听过孟公子还有娃娃亲在身上呢?”顾清婉取笑道,清河郡主听到孟霁月已经有了未婚夫之后,心里面的酸涩如同决堤的河湖一般,她想她此刻应该潇洒地转身离开才是正道理,而不是……
“王妃莫要取笑我了,正是因为两家生的一男一女,对方一想到要把女儿嫁给我家,心里面就不高兴起来,所以这么多年来,对方和我父亲一直闹别扭久久没有联系。”
顾清婉似乎琢磨出来什么味道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笑着说:“孟公子,你那个未婚妻不会在云南吧?”
那边清河郡主和孟嫣然两人耳朵就像天线一般竖了起来。
“那人不会刚好姓穆,家里面只有一个小女儿吧?”
孟霁月只是笑着不说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原来和孟霁月有之腹为约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河郡主啊,只是清河郡主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酸涩当中,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如此一来这就是最好的,有霁月公子相伴,我倒也是放心的了。”
那边和清河郡主站在一块的孟嫣然忽然蹦起来了,“啊啊啊啊啊,这岂不是意味着我有一个郡主嫂子了,天呐,这也太好了吧,清河清河,你要成为我嫂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嫣然还没有叫唤完,就被霁月公子点了哑穴送到了顾清婉的身边。
顾清婉摸了摸孟嫣然的头发对二人说:“时辰也不早了,二位还是早些赶路吧,京城有我在,一切放心,到了地方给我来封信。”
“有劳王妃了。”
显然此时此刻指望清河郡主已经太不切实际了,还是孟霁月代劳跟楚王妃等人告辞,司棋她们站在一旁想笑却不敢笑出声,笑话,对方虽然是王妃的闺中密友,但是人家可是郡主,她们是下人敢嗤笑郡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石化了的清河郡主都同手同脚了,任身旁的婢女如何提醒,清河郡主似乎都听不见似的,没有办法她只能按照孟公子的吩咐把自家郡主扶到刚才孟小姐驾来的马车上。
本来按照清河的性子,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女孩子,一定会骑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回去,但是孟霁月显然就是心细的,他准备好了一辆很是低调但是却又不简陋的马车,想来上面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许多东西了,这样一来顾清婉心里面就更放心了。
顾清婉和孟嫣然两人靠在一块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久久舍不得收回视线。
“嫣然姐姐,没有想到咱们几个还有着这样的一段缘分,尤其是你和清河郡主那真是缘分太深了。”顾清婉不由得感叹道。
“啊啊啊啊啊。”
好吧身边的小哑巴现在还没有解开穴道,顾清婉轻轻地在她胸口拍了拍。
“那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啊,这事儿我爹娘一定知道,我回去一定要问清楚,还有啊,我哥真是太可恶了,这不是把我当宠物猫似的耍的团团转,枉费我还处心积虑地套话给清河传话,合着他就是故意的啊!”
孟嫣然激动地都要跳了起来,要是孟霁月现在在这个地方,相信孟嫣然又得跟他打起来,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霁月公子点的穴道,竟然被顾清婉轻轻地拍一下就解开了,要知道霁月公子除了被勇毅候亲自教导以外,他师从江湖中拈花公子,那点穴的手法在江湖之中能够解开的也没有几个人。
把孟嫣然送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下了朝堂的勇毅候,原来勇毅候真的已经回来了。
看到自己顽劣的女儿被楚王妃亲自送回来,勇毅侯作为主人家也不能因为楚王妃年纪小又和自己女儿是好友而懈怠了礼数,他恭敬地上前给楚王妃行礼。
“侯爷不必如此多礼,听孟公子说侯爷已经回来了,想来老夫人还有夫人心里皆无限欢喜。”
“家中的事情,臣也听家里人说了,多谢王妃能够仗义相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顾清婉不在意地说道。
“爹,你怎么过来啦。”孟嫣然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像一只归家的雏鸟一般,直接扑到了勇毅候的身边,小女儿一般地拉着勇毅候的袖子。
“王妃在这里,你还这么不稳重,成何体统。”勇毅侯虽然表情严肃但是眼神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顾清婉看的清楚,可是疑心重却没有什么羡慕,顾自明那个父亲,如今也人死如灯灭,好歹把母亲的仇给报了,如果可以她甚至觉得自己流着顾自明的血液而感到耻辱。
“爹,清婉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有什么。”
“王妃见笑了,小女年纪说起来和王妃相似,行为举止上却没有王妃那般稳重。”
“侯爷不要这样说,嫣然的性子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她这个样子只能说明是侯爷把嫣然保护的很好。”
勇毅侯如何不明白楚王妃说的什么意思,当年楚王妃和顾家闹翻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再说还有楚王这个杀神在楚王妃的背后撑腰,谁敢多说一句楚王妃不孝的话,当年谁家女子能有楚王妃这般决绝。
不过好在楚王妃也是第一个重情义的人,现在顾家虽然落寞了,但是在楚王妃的扶持下,顾家的那个小子,顾长青瞧着还不错,日后应该能够挺起顾家的门楣。
“王妃要不到府中小坐一下,嫣然的母亲前两日还念叨王妃呢。”
“多谢侯爷的盛情邀请,不过清婉有事在身,就不到府上叨扰了。”
顾清婉放下车帘之前,忽然喊住了勇毅候,她说:“侯爷,最近天气变幻无常,若是一个不小心容易受凉生病,所以若是没有什么非要出门的事情的话就不要出门不了。”
勇毅侯一愣,他深深地看了看楚王妃,这个年轻的女子,比他的女儿还要小上一两岁,她这明显就是话中有话,楚王妃的心思竟然如此细腻了吗?还有楚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真是在说天气如何?勇毅侯明白,但是更明白的是心照不宣。
顾清婉话音刚落,马车就已经行在了路上,要不是他们父女二人距离的比较近,都听不到楚王妃这一番看似随意却另有深意的嘱咐。
“爹,清婉在少说些什么?天气要变化了吗?不会啊,这明明是春天,都要暖和了,等在过两日马场里面的草都长出来了,我又可以去和他们一起去打马球了。”
“嫣然……”勇毅侯有些无奈地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女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许真的是被他保护的太好了,人世间的险恶她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他的附上还算是干净的,唯一有瑕疵的不过是老母亲年纪大了糊涂了,让表妹在府上闹了这一出。
想到府里的那个表妹,他心中就对夫人格外的愧疚,生产这样大的事情他没有在身边,而且还是双胞胎这让他更加不知道如何补偿夫人还有这几个孩子。
“嫣然,没听到王妃都说了,要变天了,最近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面陪着你母亲吧,不要再出门了。”
孟嫣然显然不高兴,她嘟着嘴说:“父亲大人您这也太偏心了吧,哥哥都可以陪着清河郡主去云南游玩,怎么我就不能出门了。”
“你哥哥是有正事去做的,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亲这两日也在给你相看夫婿,你不要不当回事,等过了这一阵子,就让你母亲给你好好地规整规整,免得……”
“好了好了好了,我真是头又大了,我知道啦,娘也念叨,现在爹也开始念叨了,完了完了,日后我可是没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孟嫣然这个时候u显然是不缠人,急匆匆地往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