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提起灯笼,抬眼与柳千行对视。
明明很普通的相望,柳千行居然在这个孩童眼里感受到警告。
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这小子是在示威吗?为…温书禹示威?
呵!
柳千行没想到,和温书禹的竞争能这么公平,从来没想过,夜雨不和温书禹接触,也会接受他。
他做了什么呀?!
居然背着她暗度陈仓……
瓮城的百姓见她回来,外面战争纷飞,大家丝毫不乱,该干嘛还干嘛!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茶余饭后还是欢声笑语话不休。
为了让大家不乱,大家商量好,把前几日谱的战曲誊抄,流传坊间。
几日后,大街小巷都会听到战曲调调!
李薇沫也在家里拿出古琴,噤声教夜雨练指。
母亲手把手教,夜雨也练得很认真,才用一天时间,他就熟记琴谱,弹的有模有样。
“二小姐,我能学吗?”墨尘手尖在空中轻拢慢捻,忍不住得问李薇沫。
李薇沫早发现他风中舞动的指尖,挥手让红蓼在抬一把轻出来。
“可以呀!会看琴谱吗?”
“略懂一点点!”
“嗯!先坐好,等我给琴消个音!”
李薇沫手法很专业,定好琴弦,她拨弦试了试,弦动无声才把琴谱给他。
“看谱试试!”
李薇沫不知他的琴技如何,也不清楚能不能看懂全部,只能让他先来。
墨尘坐下后,双手轻轻搭上琴弦,明明一身下人打扮,却是一副富家公子的身姿。
手指一拨……
李薇沫看得出神,这哪儿是略懂?
墨尘照着琴谱练完指,李薇沫蹲身把消音布拿开,拨弄琴弦亲自调音。
“雨儿,做好认真学!”
“二小姐我……”
“太久没碰琴了吧?这曲战歌是温将军所谱,送给各位浴血奋战的将士和瓮城人民,也送给你!”
夜雨听到是温书禹谱得谱子,小身板悄悄的挺直,坐的特别周正。
不吵不闹,等墨尘的琴弦拨动。
“别紧张,就去刚才,再来一遍。”
墨尘闭眼深呼吸,宫商角徵羽尽在心中,手指一拨,琴音震人心弦,不仅悦耳动听,还振奋人心。
李薇沫短箫抽出,随即悲怆悠然而生。
曲笛悠扬,鼓点激昂,战曲一响,胜利得希望汇聚如山洪,奔涌而出,从瓮城随风飘荡至战场。
夜雨满怀期待的看向娘亲,他也好想加入,他也想为战歌添砖加瓦,出一份力量。
李薇沫吹着短箫,微微点头,同意儿子可以参加这次战场。
小手一放,他悟性很高,节奏、音准丝毫不亚于旁边的墨尘。
且……是无谱得情况下!
“将军,是瓮城方向,怎么能传这么远啊?”
“呵!她冰雪聪明,有她在,当然自有办法。”
温书禹如愿听到自己谱写的战歌,真的能让人血液滚烫,迸发力量。
“骄阳!”
“哥!”
“这里距离瓮城仅有几里,你把这个送去给沫儿!”
“不行,我现在不是走得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别胡闹,沫儿收养了很多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往后伤病越多,她忙不过来。”
“哥……”
温书禹抬手,让秦骄阳别在多说了,无情的挥挥手,让她快去瓮城。
秦骄阳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封信,拿开信封赫然写着:“退婚书!”
秦骄阳惊讶得想开口,温书禹唇边落下食指“嘘!”
“听话,哥哥的债只能拿妹妹抵了,能帮哥哥跑这一趟吗?”
“骄阳去!”
成安也写了信,一起托福给秦骄阳,看他表情,怕也是绝笔信无疑。
秦舟想说话,秦骄阳冲上去亲了他一口,不让他说话。
“你死,我给你收尸。残,我养你。印章已盖,哥哥和众将士作证,你秦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秦骄阳的鬼,你别想逃。”
“呵,霸道!”秦舟温柔的把她揽入怀里,轻轻回应她一吻。
和心爱的人做最后的道别。
“哥,你们保重,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嫂嫂,你的东西我给你保管好,要给你自己回来给。”
秦骄阳现在自信不少,已从自卑的乡下丫头蜕变稳重的大姑娘。
爱一个不容易,生离死别已吞声,不能在此时让他了无牵挂。
战场残酷冰冷,谁也说不准结局,但有念想,就会有生得希望。
“将军,这么好听的曲,词怎么唱呀?”
“还没来得及填词呢!兴许过不久就会有啦,兄弟们有意的也可以填。”
“嵩山峻岭巍峨,……”
“……”
奔赴战场的路上,将士们骑在马上,“悠然自得”的听乐填起了词,填起他们心中的战歌。
温书禹露出难得的笑容,静静听……
听战士们澎湃必胜的心,也听战士一决死战的决心。
八十万大军……
“多少?”
“八十万是查到的,埋伏和暗处的可能上达百万……”
墨尘的琴弦“嗒……”一下断了!
李薇沫回眸看了一眼墨尘,又继续问:“两国交战这么长时间,死伤无数,哪儿来的这么多病?”
“暗探来报,是墨国君主使了美人计,墨国美女妖娆魅惑,擅于笼络人心,送去各国的都备受宠爱。”
“腌臜手段……”
墨尘冷冷得骂了句,红蓼也接话跟着骂。
“就是,打不过就投降嘛,一天天的打,造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骂也无用,红蓼去让宋公子全城戒备。林夕去和大人禀报,让官府通知城中百姓收拾细软备战。”
李薇沫走近夜雨,又折身叮嘱林夕:“告诉大人实情,若可以,城中妇孺快速集结,今晚出城。”
“主子,我们送吗?”
“嗯!只有我们送,殿下一起送走。”
“往哪儿……”
“桐城!”
两个丫头行礼领命,匆匆离开。
“雨儿,你再练练手劲,娘亲有事……”
“雨儿明白,娘亲去忙吧!”
夜雨故作冷静,装作什么都不懂,自己消音,继续拨弄琴弦。
“墨尘,走吧!去见殿下!”
“二小姐,殿下不会抛弃瓮城的百姓离开的。”
“?!为何?”
“但凡有点儿骨气的皇家子弟,此时都还与瓮城共存亡。”
“呵!殿下会离开的!……而且必须离开。”
李薇沫眼里满是自信,战士和慈母衔接得天衣无缝,毫无转化得痕迹。
她的果敢让墨尘心生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