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魏阳对许老板这里是抱有较大期待的,毕竟他上次在这里可是淘到了不少好货,每一块料子几乎都是品质在线。
可这一次,他却失望了。
失望的原因,不在于料子不行,而是价格虚高。
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意思是翡翠这种东西,是没有固定的定价标准的,可是在真正的行家眼里,任何一件货,都是有它的打价方法的,就算不同的人来打,价格也不会相差太远。
包括原石也是如此。
因此,一批货的价格是不是虚高,经常玩赌石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以眼前的这批料子为例。
其实许老板这次为他准备的料子数量并不算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正好20块。
其中上百公斤的大手镯料一共有四块,然后十几公斤到几十公斤的精品手镯料也有八块,另外八块,则是几公斤重的带色精品小料。
不得不说,许老板算是摸透了他的喜好,这些料子,无一不是价格高、博性大的料子,也就是说,弹性空间极大,涨幅很高,垮也能垮得很彻底的那种。
这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这些料子的标价确实虚高了。
就比如说他眼前最显眼的这块大料子。
从皮壳的表现来看,这是一块出自百山桥场口的大料子,重量高达700公斤,皮壳颜色为红黄相间的腊壳,腊壳脱落的部位呈现出明显的豆绿色。
这是一块典型的豆色料子。
在翡翠界,向来就有豆种豆色的说法。
豆种就不必说了。
指的是翡翠里面最低级的种水,比糯种翡翠还低一级的那种,通常来说,豆种翡翠除了做手镯还具备一定价值以外,做别的根本就不值钱,因此常被视为翡翠中的垃圾。
但豆种翡翠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晶体颗粒间结构相对疏松,因此豆种翡翠在初次成矿之后,假如周边环境铬离子非常丰富,就很容易顺着晶体颗粒间的缝隙大面积渗入,从而形成豆色。
豆色也是翠色的一种,从视觉效果来看,有点像青豆那样的淡绿色,所以也被称之为豆青色。
豆色非常的颜色因为是顺着晶体颗粒间的缝隙渗入进去的,因此它跟色带形成的颜色相比,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散而不聚,不会有明显的色根。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很容易形成满色效果。
就好比说眼前这块重达七百公斤的大料子,腊壳脱落的部分,普遍都呈现出了豆青色。
豆种翡翠就一定不值钱吗?
那倒未必。
普通的豆种翡翠确实不值钱,就算是两三百块一公斤,假如不能稳出手镯的话,也未必有人肯要。
可若是豆种带色,也就是带豆色的豆种翡翠,那就值钱了,一条满豆色的手镯至少也是两三千起步,两三万也有可能,二三十万还是有可能,关键看具体的颜色跟种水。
但豆色翡翠也是出了名的难赌。
为啥?
因为弹性空间太大。
俗话说,一色值千金,但凡是带色的翡翠原石,一般都不便宜,哪怕只是豆色,至少也是两三万一公斤起步。
但豆色翡翠被切开之后,却是有各种可能。
最差的,直接就是大理石,结构极为疏松,哪怕勉强能压手镯,压出的手镯也缺乏光泽,并且还容易进脏、发黄等,因此哪怕是满豆色,价值也不高,顶多千把块钱一条。
最好的,则有可能因为龙到处有水的缘故,经过二次成矿抬种,达到高糯化。
一旦种水达到高糯化,并且还是满豆色的话,一条手镯至少二三十万起步,品质好的,价值两三百万一条也有可能。
若是颜色、底妆、光泽度都一流的话,近千万一条手镯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就意味着,价值两三万的豆色翡翠,切开之后,一文不值是它,价值两三千也是它,价值两三万还是它,价值二三十万甚至两三百万还是它。
豆色翡翠的弹性空间就是如此夸张。
前面说过,豆色非常原石市场价基本上是透明的,大概也就是两到三万一公斤,像眼前这块,皮壳的沙粒表现为较好的细豆种,那就可以按三万一公斤计,那它的市场价,理应不超过七百公斤乘以三,也就是两千一百万。
而现在,它的标价是三千万。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料子的计价,其实是跟原石的大小有关的。
比如说还是皮壳沙粒表现为细豆种的豆色翡翠,假如它的大小只有七公斤,那哪怕它价格虚高,标价为三十万,也还是有人敢去博。
因为大部分人都输得起。
可若是大小变成七十公斤,标价为三百万,那玩的人自然就少了,毕竟要是全垮了,那大部分人都会肉疼。
而它的大小一旦达到七百公斤,标价为三千万的话,那整个翡翠界,敢玩它的估计没几个了。
三千万!
大部分的翡翠商人都垮不起。
因此,个头越大的翡翠原石,在没有动刀值钱,均价就比同品质的小石头越便宜。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块重达七百公斤的豆色原石,它的准确估价,应该按两万一公斤来计,也就是一千四百万左右才算合理。
假如是在缅甸拿到一手货源的话,那还有可能更低,不超过一千万拿到手也有可能。
而现在,它的标价足足是三千万!
真把我当成冤大头了?
这下魏阳真有点不乐意了,他粗略看了一遍,价格虚高的还不止是这块豆色原石,而是每一块都是,基本上,普遍都比市场同行价要高出50%左右。
至于跟他从维恩仓库批量拿的那些存料相比,就更是不必说了,价格差不多贵出了一倍。
这还怎么玩?
他并不否认,只要他认真挑的话,就算这些原石价格虚高,他也还是能从中挑出几块必定能大涨的料子来,可问题是,被人当成冤大头来宰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于是,他干脆懒得细看了,毫不客气地说道:“许老板,看来咱们缘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