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陈卫。”裴弈回答,“具体要做什么,待会儿便能听见了。”
“刑部侍郎陈卫?”林欢回想起来,“我记得这个人,陆季良的案子他也是主查者之一,如今跟在程公子身边帮忙。”
“嗯。”裴弈点头,“他是姜桢以前的部下。”
“姜桢?”林欢更震惊了,“那他怎么会答应帮你们的?”
虽然姜桢死有余辜,但他的追随者却还企图为他报仇。
而这位刑部侍郎陈卫,大概率是姜桢一手提拔上去的,姜桢算是他的贵人。
如今他却帮着害死贵人的凶手的忙?
林欢怎么想怎么不对,忧心忡忡道:“他该不会是骗你们的吧?有没有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想帮你们忙。”
可是仔细想想,裴弈和程劝的谨慎性格,不会用这样有风险的一个人。
唯一可能就是这个人的确值得信任,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林欢百思不得其解。
“是周文远帮的忙。”裴弈解释说,“他去绥城之前我请他帮了个忙,陈卫就是他留下来的人。”
“姜桢死后,陈卫便效忠于周文远,他的确有心想为姜桢报仇,而陆季良也踩了姜桢不少次,他这次来帮忙也算是为姜桢报复回去。”
一开始周文远命令陈卫时陈卫便不愿意,甚至恨声周文远对不起姜桢。
而裴弈和程劝原本也没想着他做什么,只陆季良这一件事让他帮忙罢了。
而陆季良踩过姜桢,这个忙陈卫便勉强答应下来了。
林欢听完这些,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他到时候反悔怎么办,他把你和程劝的谋划告诉了王韵,王韵告诉陆季良的手下,然后让你们两方打起来,不就得到了他想为姜桢报仇的心思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裴弈和程劝是直接导致姜桢悲剧的人,而陆季良是间接的人,这两方人陈卫肯定都是恨的,所以他不会让两方人都好过。
裴弈挑眉,捏了捏林欢的脸:“可以啊林胖胖,现在想问题很深刻嘛。”
林欢拍开他的手,严肃道:“不许叫我林胖胖。”
“哦,现在的确得改个称呼了。”裴弈意有所指。
林欢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裴弈懒懒的声音响起:“我们已经拜过堂了,我该喊你一声娘子。”
林欢噎住,颤抖摇手,“倒也不必这么快。”
说实话,她是真有点不大适应。
“这还快?”裴弈尾音上扬“嗯”了一声,“我们已经成亲了哎。”
“我这不是不适应嘛。”林欢摸了摸鼻子,拍拍他,“好了,不说这些,说正经的,陈卫真的值得信任吗?”
“不是非常值得,但眼下这件事他不会瞒着我们。”裴弈道。
“这么自信,你们早就想好怎么做了?”
“嗯。”裴弈轻笑了一声,“小小的威胁了一下而已。”
林欢闻言,认真道:“不要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哦。”
若是陆季良姜桢那样的人,拿他们家人威胁无可厚非。
可陈卫并没做错什么,只是衷心罢了,不该将他家人牵扯进来,
“放心,官场上的事。”裴弈说着还笑起来,是嘲笑,“他三十大几的人了,至今还没有成亲呢,父母又都在老家,他在京城都没亲人。”
林欢:“……”
她扶额,“你倒也不必嘲笑的这么大声。”
“行吧,毕竟我成亲了,得对没成亲的人宽容一些。”
裴弈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成亲了这件事挂在嘴边。
此时,屏风那边传来了动静,是陈卫进去了。
林欢很明显的看到王韵的身体直了起来,仪态好了很多。
林欢伸手捂住裴弈的嘴,“他们要开始说话了,我们小声一点。”
裴弈的声音嗡嗡的,他也伸手学着林欢的样子捂住她的嘴,“嗯,我们小声一点。”
他还故意学着林欢软软的小心的语气。
林欢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屏风的另一边,王韵看到走进来的陈卫,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她其实长得很好看,三十多岁的年纪,但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一看就是平时保养的很好。
只是虽然她今日化了很精致的妆容,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眼中的疲态,想来是近日来过多的忧虑让她烦躁的。
王韵拢了拢衣服,妖娆的起身向陈卫行礼,“侍郎大人。”
陈卫长相周正,面色不善,看着王韵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媚意也完全不以理会,甚至还很不耐烦:“不知国公夫人要对在下说什么?”
王韵脸色一僵,坐了回去,为陈卫斟茶,尴尬的笑道:“大人先喝茶吧,我们慢慢聊。”
“不必了。”陈卫挥开她的手,脸色有些铁青,“你快点说完,我要走了。”
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胭脂味重的跟进了妖精窝一样。
尤其是王韵,自己身上的胭脂粉味更是熏人。
陈卫强忍着发脾气的心,快速的朝着屏风看了一眼。
他知道裴弈就在对面,他们提前通过气的。
陈卫心中暗自唾弃着裴弈,成亲当日竟然抛弃妻子来到这烟花之地,真是不要脸。
南烨王的女儿嫁给他真是白瞎了。
他在心里面咒骂着,尤其是还让他告诉王韵必须选择在这里,真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侍郎大人?”王韵迟疑的叫了他一声,有些狐疑的看向屏风。
看到那边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后,王韵心中想歪了,她立刻道:“实在是对不起侍郎大人,三楼就剩下这一个雅间了,我没办法只能租下来……”
其实她根本不想来这,谁知道眼前这人非得让她来这。
说着王韵的表情便鄙夷起来。
刚才还装的一副正人君子样对她爱答不理的,结果地方选在这,又对屏风后面的野鸳鸯看的这么火热,真是个会装的。
陈卫立刻收回视线,他语气不好道:“国公夫人有话直说,在下有公务在身,没时间陪你多耗。”
王韵忍了忍,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无非就是想让侍郎大人帮个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