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批阅公文的黎瞻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惜也是个阿谀奉承之辈,要我看,于国不利。”
柳怀芳闻言眉头皱了皱,但是能替李禾说一句话便已是他的极限了。
再多的.......
李禾还没有这个价值。
。。。。。。
李禾跟在王继伟身后进了外殿,随后王继伟独自进去,没一会儿他就出来对着李禾说道:“李大人,请吧。”
李禾全程微低着头,进到屋内行礼:“陛下圣安。”
景平帝轻轻嗯了一声,对着李禾说道:“在翰林院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李禾:“回陛下,上官与同僚待臣十分和善,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景平帝点了点头,又跟李禾聊了一会儿天,便让他离开了。
李禾一头雾水的回到翰林院,转过头景平帝的口谕便下来了。
李禾跪在院中接旨,听着景平帝赐给他的东西,感受着身后其余同僚刺骨的眼神,心中苦涩。
这可真是,既痛苦又快乐啊!
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李禾收起景平帝赐下的文房四宝,跟他关系好的编修骆文胜和敖钦两人笑着上前恭喜。
骆文胜:“李大人,苟富贵,勿相忘啊。”
敖钦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日后李大人平步青云,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昔日的同僚啊!”
李禾看着他们两个一脸揶揄,无奈道:“质甫,纯之,你们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骆文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道;“陛下召你前去说了什么吗?要知道,平日就连上面的大人们都得不到陛下的赏赐。”
李禾摇头:“我也不知,陛下只是问了问我的近况,同我说了两句话便让我走了,随后这赏赐便来了。”
敖钦不确定的说道:“兴许是陛下看重你的才华吧,你怎么都是历朝历代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得了赏赐也是应当的。”
李禾心中苦笑,什么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没想到竟被师父猜中了,自己真的被景平帝宣召了。
看这样子,自己怕是要被放在火上烤了。
他们是在院中说话,人多眼杂,因此相约下值之后去酒楼相聚,便各自回了屋内办公。
李禾回去之后便瞧见自己的上官侍读崔栋将自己桌上的史书拿走了一部分,不由问道:“崔大人,这些下官还没有完成呢。”
屋内的其余修撰看了看自己书案上的那一摞摞史书,再看看李禾书案上跟自己相差无几的数量,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崔栋带的,就算崔栋想把李禾的工作分给其他人,也是跟给底下的那些编修,到不了他们头上,只是被人区别对待,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崔栋笑道:“我自是知道你没做完,只是我昨夜回去想了想,给你的活太多了,还是拿走一部分分给其他人为好。”
此话一出,屋内的沙沙的翻书声都顿了一下,李禾看向屋内众人,在见到他们脸上不自在的神色之后便对着崔栋说道:“多谢崔大人的好意,自下官来了翰林院之后便对下官分外照拂。只是其余同僚的工作也不轻省,下官也不想让崔大人误会,只能婉拒崔大人的好意了。”
崔栋见李禾说的真诚,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史书放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事了,李大人要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都会帮。”
李禾对着崔栋行礼:“那就多谢崔大人了,下官若有难处定会去找大人您的。”
等到崔栋离开,屋内也恢复了平静,李禾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着办公。
修撰六人一屋,这间屋子除了李禾还有往年从编修升上来的和一位上一届的状元,李禾无疑是这间屋子里目前前景最为远大的。
申时一过,李禾便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屋内其余人也纷纷准备下值了。
李禾将东西收拾好便准备去找骆文胜和敖钦,哪知还没出门口便被同屋的修撰潘晟拦住了。
潘晟是从庶吉士一路升上来的,在翰林院内升官比其余衙门都要快,饶是如此潘晟现在也已过了不惑之年了。
李禾疑惑地看向潘晟,问道:“潘大人,您这是?”
潘晟笑道:“说起来自打李大人回来,因为公务繁忙大家还没在一起聚一聚。我跟其余同僚商量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一同去春风酒楼喝酒聊天,也好让咱们之间亲近亲近。”
李禾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今日已经有约,只能拒绝:“真是不巧,我已约了人吃饭,是编修骆大人和敖大人。”
见潘晟面色难看,李禾赶忙对着屋内众人说道:“不如这样,我年纪最小,怎好让各位兄长破费,明日我在春风楼摆一桌酒席,还请诸位兄长赏脸。”
李禾刚说完便冲着屋内其余人拱手作揖,除了修撰马钟英以外其余人都十分高兴的应了下来。
他们原本就是看着李禾势头正盛,想跟他拉近关系,若是能知道他是为什么得到陛下青睐就更好了。
只有马钟英昂着头从李禾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潘晟已经达到目的,见此安慰李禾道;“你别放在心上,马大人就是这个样子,他是上一届的状元,进了翰林院之后一次都没被陛下宣召,许是心里不痛快吧。”
李禾苦笑着叹气:“我自是不怨马大人的,是我年轻不知事,惹得马大人心里不痛快了。”
看到李禾黯然神伤的样子,潘晟心想果然还是年轻,不过这正如了他得意,于是又是对着李禾好一阵安慰。
等李禾同骆文胜和敖钦会合之后也是一副郁郁的表情,另外两人自然是一脸关切。
等到酒菜上来,李禾喝了两杯酒之后才假装不胜酒力将马钟英看自己不顺眼的消息不小心传了出去。
骆文胜和敖钦自然是十分愤慨,跟着他一块骂起了马钟英。
眼瞧着李禾的脸被酒气熏染的越来越红,骆文胜状似不经意般说道:“说起来,马钟英也是上一届的状元,但自打入了翰林院,从没被陛下单独召见过,他心里不快是肯定的。”
李禾一手拄着桌子,另一只手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空,懒散道:“哎,这也不能怪我啊,陛下不想见他,谁都没有办法 啊。”
骆文胜笑了笑,轻声道:“慎之说的是。我就是好奇,慎之不知说了什么让陛下龙颜大悦,还有赏赐跟着回来,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骆文胜的话音刚落,对面正在吃菜的敖钦手中筷子一顿,面带犹疑的望向两人。
只是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最终还是选择默默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