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我连800块钱的试用工资都留不住，我上哪攒嫁妆去？”
刘妈极力地给自己找理由，道：“那不是你刚出去工作嘛，爸爸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回报我们的养育之恩吗？”
卢长青仔细观察着刘妈的脸，她想要试试用她这双火眼金睛能不能看穿这女人的脸皮厚度来，结果当然是完全看不穿。
“我给你们当牛做马了十七年，给你们带孩子，煮饭做家务，下地干农活，这么多年还不够报答的？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报答？把我吃干抹净敲骨吸髓才够？”
“你身为家里老大，照看弟弟妹妹难道不应该？我和你爸成天都要下地，让你帮忙做点家务难道不可以？再说干活，这十里八乡的姑娘谁不跟着家里大人下地干活了，难道这还有错？”刘妈越说越委屈，居然还流起了眼泪来。
卢长青心中暗道，她不在的这半年，这女人应该是在电视上学了不少，还学会卖惨了。
“你们能有什么错呢，俗话说天下没不是的父母，要错那都是我们做子女的错，哪怕是你们把我卖到窑子里，让我去卖，那也是为了我好，您说是吧，妈？”
刘妈刚听完前半部分的时候，心里还在得意自己的大女儿终于明白了他们的苦心，可听到后半部分，看着对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后，她心里就凉了个彻底。
半年过去，大女儿还是之前那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的疯女人。
这特么就是道送命题，若是她敢回答“是”，她觉得她儿子的脸绝对会被对方扇成猪头。
见刘妈不说话，卢长青询问一直不声不吭的刘爸，道：“爸，你也说句话呀，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嘛，好歹你也是一家之主呢。”
发表？他敢发表他的真实意见吗？刘爸现在就只想着，为什么他这个大女儿就不能跟着刘艳红一起进去吃牢饭？为什么不死在外边？为什么还要回来？
晚饭是香喷喷地包菜炒腊肉，卢长青吃的肚子溜圆。
顶着凛冽的寒风给自己洗了个战斗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刘妈敲响了卢长青的房门。
“开门，我有事问你。”
卢长青趿拉着拖鞋下了床去给刘妈开门，不过她没让人进屋。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我累得很，要睡觉了。”
刘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之前是妈不好，不应该知道前边是火坑还把你往里边推，妈现在来给你道歉，你就原谅妈吧。”
我靠，这太阳是打北边出来了？
卢长青心中警铃大作，礼下于人，必有所图！
就是不知道这老女人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好吧，我原谅你了，你回去吧。”
管你想要图什么，老子不接招，到时急得肯定是你。
说完卢长青就要掩上房门，但被刘妈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诶诶，等等，离你上次回来都半年了，妈也挺想你的。”
估计刘妈是没怎么关心过自己女儿的缘故，语气非常别扭，卢长青觉得自己小学时朗读课文都比她有感情。
卢长青表示呵呵哒，想她？怕不是在想她兜里的钱吧，这半年来卢长青只每个月跟刘谨在电话里有联系，至于家里其他三个人，她就只当他们死了，也就不会再给刘家寄一分钱回来。
“妈，我坐火车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见卢长青又要关门，刘妈再一次拦住她的动作：“就跟妈说一会话都不行吗？”
卢长青斜靠在门边，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那个……你这半年都去做什么了？”
卢长青双手一摊，露出自己这双布满了薄茧的劳动人民的双手，道：“我能做什么？没长相没文凭的，只能去帮别人刷盘子洗碗。”
见女儿又找到了新工作，刘妈眼前就是一亮：“那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一千块。”
“这么多！”刘妈欣喜地道：“那你以后就把这钱全打回来，妈帮你存着，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当嫁妆。”
卢长青笑眯眯地看着刘妈，道：“我全给了你，我吃什么用什么？那里又不包吃住，你让我睡桥洞啊？”
刘妈有些失望地道：“不包吃包住啊。”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道：“我看电视新闻上说，外边有那种大通铺出租，一个月只要50块，你就留200块在身上吃饭，剩下的750块就全打回家里。”
看着刘妈替自己精打细算地帮忙管理钱，卢长青表示非常欣慰。
“你放心，那是你的钱，妈不会乱动的，等到你出嫁的时候一并都给你。”
“不用了妈，存银行每个月还有利息呢，存你那里别说利息，到时候估计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听到卢长青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自己，刘妈脸顿时就塌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卢长青将自己的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如果你想让我帮咱们的家宝提前封岁，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我的亲妈。”
看着刘妈落荒而逃的身影，卢长青翻了个白眼，啪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刘妈气冲冲地进了堂屋，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刘爸使了个颜色，两人便一同回了他们睡觉的屋子。
“那丫头怎么说？”
刘妈没好气地道：“说什么说！在外边给人洗盘子，一个月才一千块，还不包吃住。”
刘爸眉头一皱，因为常年下地干活，肤色本来就暗，再加上年龄也大了，脸上的皱纹那是藏都藏不住，如今丧着个脸，妥妥就一国民底层劳苦大众的愁苦模样。
“怎么这么少。”说着，刘爸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等年过了，别让她出去了，就在家帮忙干两年活，等年龄到了，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家，直接嫁出去。”
“你觉得那死女子会同意吗？我看她跑出去这一年，心都给跑野了。”
“我们是她爹妈，我们生她养她，她不同意也必须同意！”
刘妈明显是怕卢长青了，推脱道：“那这事你去跟她说吧，我刚才跟她说帮她保管工资的事，她都威胁着要打我们家宝，我可不敢再惹她了。”
刘爸看着刘妈落荒而逃的身影，心里骂了声娘。
这死婆娘，遇事自己跑得倒是够快，她这个当妈的怕大女儿发疯打人，他这个当爹的就不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