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道长在医道上的禀赋,秦钟多叹服。
实在是非自己能比。
传授于明月道长的外科手术之法,数月来,明月道长已经多有进益了,甚至于开始将自己提及的理论之事,一一实践下去了。
换成自己?
还真做不到那一点。
若说有残缺,也就是女子之身了。
非为歧视女子,而是女子先天就有一些弱势,诸如气力、身体、性情……。
若是明月道长入门内丹术,还能够有所弥补,有内丹术加身,一身脏腑会得到滋养。
气力也会精进。
对于行医问道,对于治病救人,好处良多,奈何……有些艰难。
好在,明月道长出身道家,尽管内丹术没有入门,其余的强身健体之法还是不难的。
还是熟练的。
一身筋骨,也非寻常女子可比,还是可以支撑的。
再加上明月道长的性情,自己所学传于那样的人,乃是一件颇为正确的事情。
此刻所言,也是心中之言。
以明月道长的天资,加上自己的理论,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将来他们或可都能受益。
不只是他们,家人也是一样。
京城之人,更无需多言。
“剖腹……剖腹取子之法!”
呆呆的持着手中杯盏,靖王惊愕莫名。
怎么听起来……颇为令人惊悚,令人不寒而栗,剖腹取子?如何可为?将孩子从妇人肚中取出来?
可成?
岂非要人命?
“剖腹取子!”
“靖王殿下无需将事情想的那般可怕,其实是类似于诊治肠痈之病。”
“肠痈之病,是剖腹切除坏掉的腹中腐肉,而剖腹取子,则是以安稳的法子,将婴孩取出,再将妇人的肚子缝合好!”
“便可安然了。”
“只不过,这件事却有风险,明月道长一直在琢磨那件事,不知何时会有成。”
“……”
秦钟笑语解释着。
“本王……本王有些明白。”
“剖腹取子,着实奇闻异事!”
“肠痈之病!”
“类似之法!”
“华佗医道!”
“鲸卿,你在医道上的心思,本王向来是敬佩的!”
靖王吞咽了一下口水,忙快速点点头,道理上听明白了,就是念叨剖腹取子几个字,还是令人心中多奇怪。
“京城每岁诞下三万左右婴孩!”
“唉,记得鲸卿你以前和我说过类似之事,就是诞下的婴孩存活之数,三万左右的婴孩,诞下之后,约有二三成活不过一年。”
“约有五成左右活不过三五岁!”
“这还是京城,若是落于天下外省之地,这个数目更大了。”
“再加上鲸卿你说的妇人难产之事。”
“医者!”
“国朝需要更多的医者!”
“也需要更多的医术精湛之人。”
“嗯,鲸卿,你接下来将那些数据整理一下,本王准备奏于父皇。”
“若可,当在京城以及各省立下医者院堂,使之裨益天下万民。”
“……”
剖腹取子!
恒王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先前听鲸卿说过的。
唯有鲸卿所言的后面一些事入心,京城一岁难产那么多妇人?数百人?这么多的?
难产的后果是什么?
一尸两命!
那就是说,数百妇人在诞下孩子的时候,有性命之危,明月道长的剖腹取子之法,真真造化之术!
真希望明月道长早早有成。
也希望有别的医者可以学会。
毕竟,京城每一日都有要生孩子的妇人,只有明月道长一个人,怕是无法完全应对。
如何应对?
鲸卿以前提过,自己也应过,就是因宣南坊之事,一时难以呈奏,如今,要有不错的时间和机会了。
宣南坊的改造即将结束,空闲的时间有了。
而耗羡归公之事,又使得各省的府库充盈许多,刚好可以用来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
“医者院堂!”
“若成,上上之事。”
“记得鲸卿你以前还说过什么……,嗯,对,赤脚郎中的事情,大体也是这般道理。”
“恒王兄应该也有记得。”
小王爷又吃了两颗鱼丸,这个东西着实美味,外加一筷子涮牛肉之后,于那般事,亦是颔首。
“赤脚郎中!”
“记得,记得。”
“施为起来,应该不会很难。”
“但有点点所用,便是裨益万民的。”
恒王肯定而应。
“此事,是否和太子殿下商议一二?再呈递陛下一观?”
“再有一个月,宣南坊的改造就要有成了。”
“一切都是按照规划文书而来,应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殿下若是再呈递那般文书……,似乎……。”
“太子殿下更为妥当一些。”
“事情或许会更为顺利一些。”
“……”
悄然。
秦钟声音低缓许多。
看向临近的恒王殿下,突然念及一事,倘若事情由殿下奏明天子,或许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更甚者。
医者院堂的事情不会有成。
“太子殿下?”
“更妥当一些?”
“……”
“鲸卿之意,本王似乎……明白一些。”
“唉。”
“其实,本王并无那般意思,真的没有,只是希望事情快些知会父皇,快些由父皇批复。”
“事情也就能够快速落实了。”
“太子殿下!”
“当如此,当如此。”
“非鲸卿你提及这一点,本王差点忘了一些礼仪、规矩。”
“……”
吃过一大颗颇为软滑的牛丸,饮一口纯酿,浑身舒坦,轻抚大肚腩,思忖如何将医者院堂的事情速速推进。
若能够在年前定下,年后便可在直隶以及各省落下,如此,待医者院堂的人出师,国朝的好处也就日日前来了。
鲸卿!
太子殿下!
胖胖的面上先是一怔,稍稍蹙眉,略有不解,迟疑之,凝视之,思索之,长叹之。
差点忘了。
差点可能坏了事情。
其实,自己真的想要将那件事做成的,还真是差点忘了一件事。
摇摇头,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鲸卿的提议,自己还是可以明白的,毕竟,自己可非数年前尚未开府的自己。
许多事情,许多道理,还是在心的。
就是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太子殿下?”
“恒王兄,我虽在城外京营,京城的事情,也非无所知,太子殿下好像……。”
“若是恒王兄你和太子殿下施为此事,父皇是否会……不喜?”
靖王将面前锅子里的食物快速吃着,看上去很烫,在蘸料里走一遭,也就可口了。
闻恒王兄和鲸卿之言,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太子殿下了?
一些消息,自己有耳闻的,父皇近来对太子殿下不太满意,都训斥过太子殿下的。
恒王兄接下来准备和太子殿下一块施为那件事?
万一父皇心中的不悦之气未散呢?
岂非倒霉了?
何况,自己还知道诚王兄和太子殿下多有不和,让太子殿下参与那件事,诚王兄捣乱怎么办?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