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
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自己当年在府中没有机会读书识字,巧儿要有的,还要学的很好,学的和林姑娘她们一样。
若是更好就更好了!
还有独属于高门大户的礼仪文教。
两府门楣之故,听太太说过,府上的姑娘……如今也就比普通人家强一些,林姑娘的母亲……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
才是真正受用过大富贵的。
林姑娘的母亲,老太太至今都时而念叨着。
巧儿!
自己会尽力而为。
皇城之内,有附属于内务府的礼教嬷嬷,专门授教真正的礼仪,一应诸般,都是同皇族一般。
当然。
寻常人家和皇族的礼仪是不一样的。
却是最完整、最齐全的。
京城之内,有实力的大家都有相请,寻常人家……有些难,不为其它,就是银两。
一次都要数千两起步的。
寻常人家还真负担不起。
自己!
自己可以。
尤其,蓉大奶奶说了,那笔银子她出了。
嘻嘻,蓉大奶奶有那份心就好了,些许银子自己还是有的,就是为避免一些麻烦,可能到时候要挂蓉大奶奶的名号。
如今的两府。
蓉大奶奶在一些事情上,比自己有颜面多了。
也能够有力避免府中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人嚼舌头。
制香!
近来和蓉大奶奶制香,虽说才初入其中,已然有不少心得,刚好巧儿眼下也无事,刚好可以同她们一处。
小丫头!
年岁不大,心思灵动,问题不少,还挺稀奇古怪的。
相较于以前的沉闷、安静……,无疑更合小孩子的性情!
“奶奶!”
“那院里派人来领一些布缎!”
“……”
平儿端着一些新鲜的瓜果点心近前,瞧着奶奶和巧姐亲近说着话,秀丽的面上多笑意。
有巧姐在身边,奶奶不至于孤单。
只是……。
心间深处,想着一些事情,尽管还是希望奶奶和二爷和好如初,现在的情形……愈发之难了。
一些事情,只看有没有那个缘法了。
目下。
待在奶奶身边,将奶奶伺候好,将巧姐伺候好,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似乎也就够了。
今岁以来。
府中的许多事情,奶奶都让自己看着裁夺,有一些事情,自己以前还需要请示一下。
而今不需要了,真要请示奶奶,奶奶还有不耐烦。
奶奶清闲不少,自己……还好!
跟在奶奶身边多年,在府中也待了多年,府中诸事如何处理,许许多多心中都是有数的。
大多数的事情都有规矩的,按照规矩处事就行了,也是最稳妥,也是最不容易出事的。
除非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情,除非府中出了大事,才是最为棘手和麻烦的,也是奶奶最费心的时候。
此刻。
就有一事,说大不大,是府上的一些主子想要从府库领取一些布匹绸缎。
依从规矩,府上的主子每岁都有一些份例,衣食起居都在其中,布匹绸缎也有。
老太太自然最多,太太次之,珠大奶奶、奶奶她们再次之。
嗯。
按照规矩是那样的,真正论起来,珠大奶奶的份例要超出寻常规矩主子一些。
那是老太太和太太应允的,府上并无意见。
事情,说小不小。
是从那院里传来的。
那院里……是奶奶常说的称呼。
是大老爷的院子。
“布缎?”
“是大太太身边来的人?”
“……”
凤姐伸手取下一块淡褐色的果仁绵软小蛋糕,里面含的糖霜不多,听蓉大奶奶说过,女子不能吃太多糖。
自己也知道那个道理,吃糖多了,身子就容易变胖,变胖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将小蛋糕递给巧儿,丹凤明眸闪烁,亮光涌动,看向平儿。
那院里派人来领布缎?
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每次听到那院里的事情,总会令人心中不顺。
“是。”
平儿点点头。
关于那院里的事情,自己最近也很少在奶奶面前言语了。
“既然来领布缎,你就带着她们去吧。”
“……”
凤姐不再多言,直接摆摆手。
平儿应声而退。
“……”
目视平儿离去的身影,凤姐轻哼一声。
现在自己也想通了,完全没必要和那院里的一些人生气,完全没有必要,反而还令自己不痛快。
“娘,这个小蛋糕真好吃,你也吃呀。”
“……”
巧儿的稚嫩欢喜之音传来。
“真的很好吃吗?”
“那……娘也尝尝。”
凤姐抿嘴一笑,抬手点了一下小丫头,小丫头是一个贪吃的,也是一个会吃的。
……
……
“奶奶,那院里领了十匹孔雀开屏的锦缎。”
“两匹来自蜀地的浣花锦!”
“还有两匹雨丝纱!”
“……”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多一些,平儿便是归来,便是复命,顺而说着那院里领取的各式布缎。
“姑苏匣锦?”
“这种布缎……库房似乎不多了吧?”
“……”
坐在梳妆台前,凤姐正随心打理着发饰,顺而一览面前一个个小抽屉里的饰品。
听着平儿所言,许多布缎都无碍,姑苏匣锦?还取了一匹这样的布缎?
这种布缎很难得的。
一般都是进上之物,也就老太太身份不俗,四时八节,宫里会有许多赏赐。
姑苏匣锦便在其中,每一次赐下一些,一次二三十匹左右。
那是一种江南有名的锦缎,织功精密细致,质地坚柔,平服挺括,很是独特难得。
府上所用,大体都是做一些大式衣裳,还有姑娘们、小孩子所用的正式衣裳。
一般取用的话,府中也是统一取用,统一制作主子们的衣裳。
鲜少会独自取用的。
大太太倒是有那个份例,以大太太的性子……舍得这个时候取用?一般都是下半年,乃至于年底的时候,才会取用!
平日里,府中也是有份例的。
“的确不多了,还剩下二十三匹!”
平儿如数家珍。
“罢了,取用就取用吧。”
“一下子取用的珍贵布缎不少,大太太是有什么特殊之事吗?”
“……”
都是府中库房的东西,都是份例之物,凤姐稍稍蹙眉,没有继续多问,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除了一些礼仪之事,大太太基本上是不出府的,如此,就算做出来一件件衣裳又有何用?
这个时候取用,多做一些所用?
更是没有必要。
大太太不做衣裳,将布缎收着?这个举动一般都是临近年底才会施为。
这些年来,大太太积攒的布缎不为少,有闻还有外卖一些下人,真真……有失身份。
“……”
“奶奶,听那两个嬷嬷所言,和……和二爷有关。”
“好像是二爷的意思,大老爷又和太太说的,所以……大太太就派人前来了。”
平儿近前,秀首微低。
奶奶细究了?
幸而自己有所问。
左右看了一眼,虽说无人,还是谨慎为上,小步近前,将事情轻轻说道着。
似乎非大太太所要,而是二爷通过大老爷要的。
换言之。
是二爷要的。
“……”
“哪个是你二爷?”
“天杀的作孽之人。”
“谁是你二爷?”
“想你二爷了,今儿你就过去那院里?”
“……”
凤姐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是大太太所要,是那个天杀的心思?要么那么多的珍贵布缎?
许多布缎都不合男子所用,他不用的话?
谁用?
天杀的。
作孽的。
该死的。
……
定然是为了那几个贱人。
那个姑苏匣锦做小孩子的衣裳也是最合适的,心思异动,无名之怒升腾。
于身边的平儿瞪了一眼,娇喝一声。
那个天杀的,愈发过分了。
贱人!
真真贱人!
“奶奶!”
“听嬷嬷所言,是大老爷向二……,向他借银子,为此,都扇了他一巴掌。”
“后来,好像借银子了,大老爷心情好,就……。”
“奶奶,您……。”
奶奶和二爷。
二爷的事情,自己现在都很少提及,每次一提起,奶奶的心情就会有碍。
大太太派人来领取那些布缎,自己也能猜着是二爷为巧梅她们所用,奶奶……怕是也想到了。
也怪不得这般生气。
其实,这件事自己也是听来的,那些嬷嬷说的也不一定准,也可能是二爷借给大老爷银子了。
大老爷一高兴,就让大太太送给二爷一些好处。
自然,也可能是二爷向大老爷要的。
“巴掌!”
“一巴掌将他扇死才好。”
“贱人!”
“……”
凤姐尽可能调整着心思,自己其实不该生气的。
也完全没有必要生气的。
那个天杀的,那个贱人,本就天生的一处,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平白令人生怒。
入府数年,那个天杀的从不见他有什么心思。
贱人!
银子?
大老爷?
听说最近都在宣南坊为营生,真以为营生好做?真以为银子好赚?早晚都得搭里面。
“……”
平儿不再出声。
奶奶现在的怒气已经少很多很多了,放在以前的时候,放在和二爷之事最开始的时候,梳妆台都要乱成一团了。
行至奶奶身后,替奶奶整理着发饰。
“奶奶,蓉大奶奶来了!”
“秦相公也来了。”
“……”
是时。
外间传来丰儿熟悉的脆亮之音。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