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辛勤地开始打扫,他将礼盒压扁了,一个个叠起来。
陆岱说:“放在这儿,明天让家政来打扫就行了。”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有时候还是要自己动点手的。”纪知夏嘀嘀咕咕的,“不然就被你养废了。”
“……”陆岱声音低沉,“我听见了。”
纪知夏还戴着棒球帽,想要和陆岱对视就有些困难,总要抬高下巴才能看见陆岱的眼睛,他那双澄澈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狡黠,像是燕子羽翼撩拨了一下平静的湖面,漾开了一阵阵晶亮的涟漪。
“我是故意让你听见的。”纪知夏说,“我怀疑你在养废我,这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可以自己做的,你不让。”
“……”陆岱神色冷淡,“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你想做就做吧。”
纪知夏瞅了瞅他,声音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起来:“你不会生气吧?”
“你觉得我会生气?”陆岱说:“你太小看我了。”
纪知夏刚要松一口气,陆岱接着道:“不过,我有点伤心。”
陆岱用着一张成熟冷峻的脸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纪知夏刚要放下的心,立即就提起来了,颤颤巍巍地问:“怎么了?为什么?”
陆岱嘴里说着伤心,但是他的表情,和语气,却是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伤心的地方,“我疼爱你,你却觉得我在养废你,你觉得,我不该伤心?”
“!!”纪知夏着急起来了,为自己辩解道:“难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正经吗?我没有呀!”
只是,他很快就放弃了辩解,“好吧,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伤心好不好?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对不起。”
陆岱移开视线,“太轻飘飘,无法感受到你道歉的重量。”
纪知夏抓住陆岱的手臂,“好嘛,不要伤心好不好?我不该这么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他泛红了脸,终于从自己贫瘠的词汇库里找出了合适的词,“……我就是在跟你撒娇啊,撒娇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对我很好,我才得意忘形了,并不是怪你呀。”
纪知夏也知道撒娇这个词或许严重了些,但他也实在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
纪知夏说着这样的话,脸颊的红晕像极了成熟的水蜜桃,好像咬一口就能渐出甜蜜的果汁,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承受了不可承受的重量,都不大敢掀起薄薄的、被脸上的热量感染显出了几分粉色的眼皮去看陆岱。
陆岱在纪知夏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些许古怪的表情,“所以,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纪知夏磕磕绊绊地说:“是、是啊,这个是撒娇啊,没有怪你呀,就是我得意忘形了,你怎么可能会养废我嘛,我都知道的,你对我很好很好,教了我好多东西,我不会误会你的呀。”
陆岱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撒娇的话,我原谅你了。”
纪知夏掀起眼皮,看向陆岱,“真的吗?”
陆岱说:“嗯。”
纪知夏脸上露出笑来,“那、那你还伤心吗?”
“嗯……不会了。”陆岱说。
“那就好!”纪知夏松了一口气,他心想,自己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可以把陆岱的疼爱说成是养废他呢?这种话陆岱听了当然会伤心的。
毕竟陆岱对他是实实在在的付出了真心的,真心怎么可以被亵渎?
纪知夏反思了一下自己,对陆岱说:“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真的很抱歉。”
陆岱和纪知夏对视,唇角微微翘起,语气淡淡,声音里却无法避免地流露出了几分愉悦,“是撒娇的话,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