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朗看劝不动纪知夏,换了一种策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还可以去考研?再考个博士?”
纪知夏悟了,“你是说走科研这个路子?”
傅天朗:“不是……”
纪知夏思考了几秒,说:“那这样的话就得跨专业了吧?可是跨专业的话我学什么好?”
傅天朗:“……”
傅天朗说:“你如果有这方面的疑问,不如问问你老公?”
“……有点不太方便。”纪知夏想到了陆岱那个态度,就感觉,即使问了,也很有可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傅天朗说:“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着急。”
“嗯。”
他和蒋向松约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到他公司参观参观,所以这一天他很早很早就睡了。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了一个毕业之后的梦,他说要去工作,结果陆岱不让他去工作,说只要待在家里就好了。
纪知夏不愿意,和陆岱据理力争,结果陆岱不高兴,反手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了。
纪知夏醒来后一身冷汗,心想,这也太吓人了,陆岱才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又忍不住想,陆岱可能还真的会那样做。
纪知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心里忐忑,连忙将这种大胆的想法塞回了心里深处。
天气冷,他又很怕冷,所以里面多加了好几件毛衣,再穿了一件黑色的面包服,即使如此,因为骨架小,倒也不显得很臃肿。
纪知夏又戴上了陆岱给他的围巾,纪知夏揪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陆岱的气息几乎已经消散了,他勉强能闻到一点点陆岱身上的香水味。
手上也戴上了厚厚的毛绒手套,连手指头都没有露出来。
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后,他才出发,这一天刚好也是周六,是放假。
他走到寝室门口等傅天朗的时候,被宿管看到了,问他:“您是要出去玩吗?”
纪知夏回答:“对啊,出去逛街。”
宿管问:“您跟陆总说了吗?”
纪知夏:“……”
宿管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没说,便提醒他道:“夫人,如果出门的话,还是得跟陆总说一声,他好让人来保护你。”
不等纪知夏说话,宿管又说:“您等等,我跟陆总说一声。”
说完,便将脑袋缩了回去
“……”纪知夏有点不好的预感,果然,陆岱的电话很快就打到了他手机上。
纪知夏有点忐忑地拿出手机,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陆岱的声音,“去哪儿玩?”
“……去市中心玩。”纪知夏撒了个谎,或许是那个梦有点太吓人了,所以纪知夏选择将自己的打算对陆岱隐瞒。
陆岱并没有怀疑,只说:“我会派一个保镖陪你,可以吗?”
“……会不会有点夸张啊?”纪知夏忍不住说,心里想:前面都是通知了,后面也只是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同意吧。
陆岱说:“事关你的生命安全,怎么会夸张?”
“好吧。”纪知夏知道陆岱很关心自己,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了,心里却觉得很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老公。”
陆岱顿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不用谢。”
纪知夏要挂电话,陆岱又问:“是一个人吗?”
纪知夏一顿,回答:“不是啊,我和傅天朗。”
陆岱说:“可以,玩得开心。”
“我会的!老公再见”纪知夏说。
“再见。”
纪知夏挂断了电话,傅天朗也刚好从寝室出来,到了纪知夏寝室门口,说:“走吧。”
纪知夏说:“等一下,我等个人。”
“什么人?你除了我还有什么人要等?”傅天朗有点敏感地说了一句。
“我哥给我找的保镖,可能没那么快,要半个小时才过来。”纪知夏说。
傅天朗张了张嘴,忍不住说:“你排场真大。”
但是想想也是应该的,纪知夏这个身份,是该找个保镖保护着,不然被绑架了怎么办?
毕竟现在网络信息发达,纪知夏的身份有心人想查,确实是瞒不住的。
傅天朗说:“那就回你寝室等吧。”
纪知夏带傅天朗回了自己寝室,这次宿管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
纪知夏心里有点复杂,傅天朗多会察言观色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纪知夏回过神来,说。
“肯定有什么吧?你刚刚都皱眉了。”傅天朗眨了一下眼睛,说。
纪知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我皱眉了吗?”
“是啊,皱眉了。”傅天朗看着纪知夏那张漂亮的脸,语气忽然低沉下来,目光灼灼的,“你知道吗?其实你的表情特别外露,我想,你要是撒谎的话,别人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的,因为你这张脸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纪知夏愣住了,“是这样吗?”
傅天朗说:“真的,你的脸像一张白纸,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显露出什么表情,完全能猜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纪知夏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岱总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还误以为陆岱有读心术,结果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难怪,难怪他撒谎陆岱也能看出来,原来是他自己卖了自己。
纪知夏有点费解,“我的脸有这么好懂吗?”
“嗯……”傅天朗说:“很好看懂。”
“好吧。”纪知夏说。
傅天朗问:“所以你刚刚为什么皱眉?”
纪知夏依然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这是不打算和傅天朗说了,傅天朗有点不高兴,说:“你把我当朋友吗?朋友就是拿来解忧的,你有烦恼的话,完全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啊,你一个人熬着算什么?”
这话说得也对,纪知夏犹豫片刻,就说了,“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在想,我哥可能管得我有点紧。”
傅天朗:“……”
他知道纪知夏嘴里的哥是谁,一般都只会是陆岱。
这种话题,他可没法接,他并不怎么委婉地问:“那你不喜欢吗?”
纪知夏认真地说:“不喜欢,又喜欢吧。”
“什么意思?”傅天朗问。
“不喜欢是因为有点没自由,带一个人进寝室说说话,都可能被训。喜欢是因为这是他关心我爱护我的表现,他喜欢我,珍惜我,爱护我,这是我很喜欢的地方。”
纪知夏怕傅天朗误会,赶紧解释说:“我没有说我哥不好的意思啊,他对我很好很好,所以我会很听话的,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光接受别人好的一面,拒绝不是很好的那一面?所以我现在算是痛并快乐着?”
傅天朗:“……”
过度的掌控欲也是会让人像是坐牢子一样的,但是对纪知夏来说,好像这部分也不算什么,无论多过分,都是纪知夏可以忍受的程度。
以关爱为名,纪知夏被牢牢地束缚在陆岱的身边。
傅天朗不敢对这个多说什么,含糊地说:“是啊,陆岱也是为你好,他很喜欢你才会这么紧张你的。”
“是啊。”
很快,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陆岱派的那个保镖过来了,长得人高马大的,很典型的北方人特征。
傅天朗见过他,压低声音在纪知夏戴着助听器的左耳说:“这个是陆岱身边的保镖,老资历了,好像当过雇佣兵的。”
纪知夏有点惊讶,坐进车里的时候就忍不住问起那个保镖,“听说你上过战场吗?”
保镖回答:“上过,之前当雇佣兵受联军雇佣参加过阿富汗战争,后续也打过几场,16年回国给陆总当保镖。”
纪知夏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忍不住想,陆岱身边的人也是卧虎藏龙的,这样的大佬都能请过来当保镖。
傅天朗也顺势问:“那你当雇佣兵收入怎么样?”
保镖回答:“一年收入大概在200-600万美元。”
傅天朗说:“还是不错的,不过还是当保镖舒服些。”
这是实话,当雇佣兵过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着不慎就丢了命,当保镖年薪不会差,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上的危险。
保镖意外的开朗,三人还能聊上几句。
不过很快他们就到了蒋向松的公司附近。
天气很冷,保镖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以一个漂亮的漂移,将车正好停在了停车位上。
熄火、下车,给纪知夏开门,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纪知夏都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就已经大开了。
纪知夏刚下车,耳边就传来一阵有些模糊的呼唤,他没有听清,但是身边的傅天朗听到了,伸手拍了拍纪知夏,说:“你认识那个人吗?”
纪知夏顺着傅天朗的手指看过去,是娄行星。
他也刚好停了车,手里甩着车钥匙,看见了他,满脸笑容地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纪知夏说:“认识。”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娄行星。
娄行星依然很帅,这么冷的天,要风度不要温度地里面一件灰色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大衣,脚下一双黑色中长皮靴,一副休闲的打扮。
他看见纪知夏后,那双眼睛当真就只有纪知夏一个人了,纪知夏旁边的傅天朗和保镖在他眼里都自动成了虚化的背景板,“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纪知夏回答:“我跟同学出来玩玩。”
纪知夏觉得娄行星和陆岱关系好,他要是知道了,保不准陆岱也跟着知道了。
其实纪知夏不觉得陆岱知道了会这么样,他现在瞒着,也是因为晚上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吓人导致的。
娄行星说:“那一起吧,我也好久没玩过了,而且我对这带也很熟,我带你一起玩。”
纪知夏:“……”
他突然卡壳了,脸颊泛红,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傅天朗不懂纪知夏的用意,不过看他表情也知道大抵不情愿,所以主动说:“不太方便吧,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情,可能会耽误你的时间。”
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不过娄行星像是没听到傅天朗说的话,那双眼睛依然望着纪知夏,有几分含情脉脉的样子,“你怎么脸红了?身体不舒服吗?不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家有开医院的,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不用排队,可以直接走VIp通道进去。”
傅天朗:“……”
感情他是隐形人?
纪知夏支支吾吾地说:“不用了,我们有别的事情要做的,会耽误你的时间。”
“怎么会?”娄行星说:“我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可能又觉得太露骨了,他咳嗽了几声,说:“陆岱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当然要照顾你是不是?”
傅天朗在旁边看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怎么看,都感觉这个家伙看纪知夏的眼神不太对。
纪知夏倒是没看出来,纯粹因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难为情,他脸皮也薄,对娄行星机关枪似的话语,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嘀咕着说:“……那好吧,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可以不要跟我哥哥说吗?”
傅天朗戳了戳纪知夏,纪知夏回头看他,傅天朗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保镖。
纪知夏这才想起来,扭头对保镖说:“今天的事情,你可以不要跟我哥说吗?”
他长得漂亮,脸又带着几分婴儿肥,用着这种哀求的语气请求人,看着可怜又可爱。
前面的娄行星根本招架不住,急躁躁地说:“放心,我不会说的。”
保镖:“……”
保镖却移开了目光,语气坚定地说:“不可以,我的雇主是陆总。”
纪知夏:“!!!”
傅天朗:“……”
所以说啊,根本就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