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缩着肩膀,因为这个轻轻的啄吻,吓得哆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般,整个人往旁边的沙发上快速爬了几下,整个人缩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和陆岱拉开了极远的距离。
纪知夏很狼狈地伸手擦了擦嘴角因为陆岱在他嘴里搅动而满溢的口水,眼神惊慌地看着陆岱,他再傻,也知道这次好像真的是过火了,太亲密了,带着淡淡的麻痛,无时无刻昭示着刚刚陆岱对他做了什么。
纪知夏结结巴巴,还不可置信、明知故问地问:“你、你干什么?”
陆岱掩下因为这一深吻而明显流露出亢奋暗色的眸子,怕吓到纪知夏————虽然他刚才做的事情,已经将纪知夏吓到如此地步。
他神色淡淡地说:“惩罚你。”
纪知夏错愕,“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陆岱手指抵住嘴唇,冷淡的唇有着因为吻过纪知夏而湿润的水色,“不跟我说实话。”
纪知夏:“……”
他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荒谬的原因,他走神地想,协议有说过这个吗?
好像没说过吧?
陆岱将那些不堪的情绪全都掩藏之后,才掀起薄到呈现出几分凉薄的眼皮,看向了纪知夏,说:“你说过,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不会隐瞒,但是今天你在撒谎。”
“……”纪知夏想起来了,他对陆岱说过的话,可是,可是就因为这种小事,这样惩罚他吗?纪知夏有些委屈,但忍住了,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疼你,公司那么远,现在天气那么冷,你还总是回来陪我,我、我是心疼你,不是故意撒谎的。”
他声音有些沙哑,是陆岱抵着他喉咙,喉咙都微微肿起的缘故。
虽然、虽然知道陆岱很干净,但是这个事实还是让纪知夏有些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不自在极了。
但纪知夏也不敢露出嫌弃的表情,要是露出这种表情,陆岱会不高兴的吧?
即使这种时候,纪知夏也还顾忌着陆岱的感受,忽视了自己的感情诉求。
陆岱看着纪知夏的微表情,就知道纪知夏在想什么,柔软的外表,同样有一颗柔软的心,即使被别人侵占,却还是会考虑着别人的心情。
很傻,却很可爱。
陆岱眸光微暗,语气也松软了些,“是吗?”
纪知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是啊!我没有想故意骗你,我就是觉得,如果我说担心你的话,你不会同意。所以、所以我才说我怕冷的。”
陆岱说:“原来我误会你了。”
纪知夏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翻滚着委屈和迷茫,他说:“哥……老公,你怎么又亲我的嘴巴?还、还……”
纪知夏都说不下去,陆岱帮他说了,“还进去了,是吗?”
纪知夏抿着唇,本来红润的唇抿得微微发白,眼里也覆着薄薄的水光,眼眶泛红,眼尾更是牵出了一抹胭脂般柔和的红晕,“你、你知道,为什么还?”
陆岱却干脆利落地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你可以惩罚回来。”
纪知夏:“……”
陆岱看着他,“或者,你可以打我出气。”
纪知夏:“……”
他呐呐地说:“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情的。”
陆岱反问:“那你想怎么办?”
纪知夏忽然生气了,他盯着陆岱说:“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你、你欺负我!”
陆岱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他语气淡淡地说:“没有,我是错了,并没有觉得我没有错,而且,也没有欺负你。”
纪知夏声音提高了几分,问:“那为什么??”
陆岱说:“因为,我想。”
纪知夏:“……”
纪知夏有些不可置信,“你想?”
“嗯,你的唇看起来很好亲。”陆岱说着这种话,表情平静,眉眼里依旧很冷,像是雪山巅峰的那一捧雪,清澈又冰冷,语气更是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纪知夏有点懵逼,下意识地说:“谢、谢谢?”
迎着陆岱的目光,纪知夏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简直想给自己抽几个嘴巴子,“……我、我不管,你答应了不能亲我的嘴巴,你又没有做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陆岱说:“所以,抱歉。你想要补偿的话,尽管提。”
纪知夏:“……”
纪知夏明白了,陆岱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他有些郁闷,倒是不至于觉得陆岱没将自己当一回事,只是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无法撼动陆岱的任何决定。
因为两人关系的主导者是陆岱,所有“游戏”的规则都由陆岱制定,他也自然可以随时推翻自己所制定的规则。
那自己又放弃了什么?
纪知夏不太敢细想。
若他细想下去,就会发现,自己从将手交付到陆岱手掌心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自由就一同交付给了陆岱。
陆岱可以选择让他做遨游天际的雄鹰,也可以选择让他做野兽怀里小心呵护的金丝雀。
本质就是一种等价交换,陆岱给予他肥沃的足以支撑他成长的土壤,他交付自己的一切,成为陆岱精心饲养的小动物。可以不用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在温室里做一朵自然舒展的玫瑰花。
从那一刻开始,纪知夏脖颈上就套了一层枷锁,在陆岱的掌心之中,彻底逃不掉了。
余生只能期盼着饲养者并没有其他心思,对小动物是纯然的爱护。
但现在看,显然不太可能了。
饲养者已经对小动物起了烈焰般的欲望,这样的欲望一旦燃起,就不可能平息。
除非用小动物甜美的鲜血,饱满有细嫩的肉,还有纤细的骨骼,拆吃入腹尚且不够。饲养者还会死死地攥住小动物的灵魂,使其灵魂皈依。
陆岱看着纪知夏漂亮的、柔软的脸,心里柔情万千,不禁想起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一句话——
我怎能把你和夏天相比拟?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狂风会把五月的花苞吹落地,夏天也嫌太短促,匆匆而过。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在陆岱身上,俨然有着夏天才有的澎湃热燥。
五月的狂风将他的自控能力吹得如花苞一般凋零,五月的惊雷将他自诩克制的意志力击得粉碎。黑暗的夜里能看见心里燃烧的那一簇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明明告诫着自己,不能吓到对方。
但是他却无法自已。
陆岱说话的语气更柔和了,对纪知夏说:“真的抱歉,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加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