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没有把他那些成人杂志带走，临走前，用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对纪知夏说：“这些书就留给你吧。”
纪知夏：“……”
他说：“我不要，我不想看这种东西。”
这样说着，脸却还是红着的。
孟池说：“你要的，你要多看看，以后可能没机会看了。”
纪知夏：“啊？”
不等纪知夏拒绝，孟池就开门离开了。
走得很干脆，甚至有几分落荒而逃。
纪知夏：“……”
他红着脸坐回去，伸手打开一本，又吓了一跳似的，丢回到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纪知夏手指微微颤抖着收拾了桌面，将那一叠成人杂志，放到了床底下。
又觉得不太稳妥似的，重新搬出来，放到了柜子里。
甚至还从抽屉里找了一把锁，将柜子锁了起来。
做完这些，纪知夏才红着脸走进厕所，用冰凉的水泼到自己滚烫的脸上降温。
抬头去看镜子，果然看见了自己通红的脸，满脸的窘迫和慌张。
纪知夏没接触过这些，又是个半聋，班上男同学说的荤话，他都听不清，而且他那时候的心思全都在学习上————毕竟他的出路，就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了。他不能不努力，不能不刻苦，他要足够勤奋，才能拿到主宰自己人生的钥匙。
所以他这方面的启蒙，的确是一片空白。
进入大学后，黄成宇李一帆他们很针对他，他也一直找各种机会避开他们，起得比鸡早，回来的比谁都晚，杜绝一切接触。
因此，他也没有从别人那里知道些什么的经历。
而且，他从小就知道黄赌毒这些是不能碰的，他没有退路的，即使是威力最小的黄，他都不允许自己沾，平时就有意避开这些东西，图书馆里有些这方面的书，他也从来都不沾手。
他砍掉了一切娱乐活动，至多看看新闻，八卦不听，娱乐明星不看，电视剧电影都不会去碰。
在他的赛道，是比旁人更艰难的崎岖山路，他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并非纪知夏故作纯洁，这些都是他压抑自己的残酷结果。
即使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有陆岱托底了，他也不敢沾染这些。
纪知夏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很明白这是很容易沉溺的东西。
所以不能碰，即使他喜欢，也不能碰。
这样想着，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陆岱。
陆岱也会看这些吗？
大概是看的，毕竟……男人好像都会看。
但是，纪知夏想不到陆岱看这些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也会跟他一样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吗？
纪知夏很好奇，而且是控制不住的好奇。
他犹豫了很久，拿起手机，给陆岱发了一条信息，问：“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过了好几分钟，陆岱才回信息：“你问。”
陆岱的回答十分言简意赅，纪知夏猜到他在忙，便连忙说：“哥哥，你现在在忙吧？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再问你吧。”
陆岱没有回复，纪知夏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陆岱终于给他回复了，他回了一个：“嗯。”
纪知夏捧着手机，目光落到了陆岱这简短的回复上，心里浮现出陆岱那冷漠的脸。
他想：陆岱分明长着一张冷酷、禁欲的脸庞，他也会看这些吗？
真的会看吗？他应该不看吧？毕竟……他真的长了一张很禁欲的脸。
纪知夏实在想不通陆岱看这种东西的表情。
难道也会跟他那样起生理反应吗？
纪知夏越想越好奇。
这种好奇只针对陆岱，孟池刚刚在这里，他也完全没有想要问他的欲望。
但是陆岱，他就会很想知道。
纪知夏手指捏成拳头，抵着下巴，认真地想，想知道也是正常的，因为他想了解陆岱。
这也是了解陆岱的方式，所以想问也是很正常的。
纪知夏这样想着，加速的心跳慢慢平缓了下来。
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过了很久，纪知夏写了一下作业，快写完了，陆岱才联系他，发的是信息，问他：“你说吧。”
信息看着有些冷漠，但纪知夏知道陆岱在线上聊天风格就是这样的，现实见面反而会有温度一些。
纪知夏这时候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问了，不过陆岱都问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就是，我想问问你，你会看那种东西吗？”
陆岱：“那种？”
陆岱：“哪种？”
纪知夏说：“那个……黄的。”
陆岱：“片？”
纪知夏：“……嗯。”
陆岱：“看。”
纪知夏惊讶，他没想到陆岱真的会看，他又怕陆岱误会了，还解释了一句：“哥哥，是黄赌毒的那个黄，不是别的，你不要误会了。”
陆岱回：“我知道，我看。怎么了？”
纪知夏：“……”
他完全想不到陆岱会看这些。
另一边的陆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疲惫地捏着鼻梁，看着手机的双眼却幽暗深邃，隐隐有暗光流转。
富有力量感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我也是男人，会有欲望，知夏。”
纪知夏：“……”
纪知夏不知道为什么，脸又热了起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聊这些，好像是很羞耻的事情，他猛地缩了回去，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陆岱。
但是……陆岱那么淡定的语气，又让他觉得，这种事情好像稀松平常，是可以被他们拿来讨论的事情。
小动物颤颤巍巍地……又伸出了试探的爪子，“……这样啊。”
“那你……也会有反应吗？”纪知夏问。
幸好，隔着网线，现实见面，他绝对问不出这种问题的。
陆岱回：“太监才会没有反应。”
好吧，看来他问了一句废话。纪知夏想。
纪知夏真的有些惊讶了，明明陆岱长着那么一张冷漠的脸，他竟然也会看那种东西吗？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和他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纪知夏陷入了这种纠结，要说对陆岱的形象幻灭，倒也说不上，就是有一种，自己都摸不清楚的奇特反应。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纪知夏对这方面的探索，的确还停留在很稚嫩的阶段。
稚嫩到，在还是少年的时期，撞到一直在自己面前很端庄正经的父母在上床的画面，那极致的错位感，甚至会影响少年的成长方向。
很多人大抵都是有这种经历的，再看父母，可能就会觉得很纠结。
纪知夏现在的纠结，也是类似的。
仅仅是将身为男人的欲望摆在他面前，就让他不知所措。
这样纯洁的反应，跟还是青春期的少年，有什么区别呢？
陆岱看他沉默，大抵也猜的出来他的心理活动，给纪知夏发了一句：“你不会还相信，孩子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吧？”
纪知夏：“……”
他有些狼狈地回道：“我不相信！！！我生物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