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志禄读博士本来就很忙,所以没陪着纪知夏他们,看了一眼时间就说要回去写论文,就告辞了。
娄行星看着人很俊美,气质好,虽然神情总是浮着一层温柔的柔光,但也莫名地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仪态。
毕竟家境很好,对亲近的人尚且不错,对陌生人,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矜持与疏离。
不过对纪知夏,倒是完全没有什么疏离感,因为知道纪知夏性格大抵是腼腆内向的,因此他话反而多了起来,絮絮叨叨地:“你别看齐志禄这样,他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朋友,也是高材生,学航空材料的,今年刚毕业,去了航空局工作,前途无量。”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陆岱以前的事情吧?毕竟他不太像是那种会说自己事情的人。”
一说到这个,纪知夏的眼睛都亮了,望着娄行星,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别的不说,被漂亮的孩子用这种眼神期盼着,娄行星多少都会有些得意的,因此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来,说:“你老公当年成绩很好,能跟齐志禄当同学,怎么可能会差是吧,如果陆岱不出国的话,应该也是b大毕业的。”
纪知夏问:“他是出国读的大学吗?”
“是啊,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跟你说的,他当年成绩很好嘛,嗯?你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纪知夏说:“我老公高中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他的高中同学。”
“这有什么的。”娄行星说:“他的事情在圈子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好了,我继续说,你别打断我啊。”
“他当年是备考b大的种子选手,其实b大也是国内的顶级名校了,但是陆岱爸妈看不上,那一辈的人思想就是有点崇洋媚外的,就觉得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所以啊,非要将陆岱送出国读大学,还是读的哈佛,听起来是不是够可以了?陆岱也不是蠢蛋,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思想听说有些偏了,要从事科研工作,他爸妈一听说,又急着让他回来接管家业,生怕他在m国扎根搞科研,所以陆岱毕业证也没拿到。”
“虽然学历对他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多少有些计较的————对了,你学习成绩好吗?”
纪知夏有些羞赧,说:“我读的是F大。”
“嗯?你不会还没有毕业吧?”娄行星有些惊讶。
纪知夏说:“嗯……我现在大三。”
“哦,上学年纪晚是吧?”
“嗯。”
“倒也不稀奇。”娄行星继续说:“就陆岱那爸妈实在不好搞,我挺好奇你们俩怎么结婚的,他爸妈应当不同意吧?”
纪知夏没有傻到把这种事情都说给娄行星,毕竟娄行星不知道,说明陆岱没有跟他提到过,所以他也很小心谨慎地回答:“这种事情,我不太清楚,他没有跟我提过。”
只是,他再怎么小心谨慎,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娄行星这种在人堆里摸爬滚打的人精一下子就提取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陆岱是瞒着爸妈跟纪知夏结的婚。
娄行星打了个哈哈,说:“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啊,他爸妈控制欲其实是有些太强了,对他要求也高,而且还固执,怎么都说不听,非常顽固,幸好陆家现在是陆岱管家,要还是他们俩,我觉得陆氏集团是要走下坡路的。”
虽然是朋友,但是,他和陆岱之间也确实存在利益关系,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而纪知夏一贯会察言观色,一下子就将他这个表情收入眼底,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你和陆岱真的是朋友吗?”
娄行星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他就是故意露出这种遗憾的表情,好让纪知夏疑惑的,“是啊,真的是朋友,不过我也跟你说过,我们之前是竞争对手吧?嗯……也是好多年前了,五年前吧,现在哪里还争得过,我现在是躺平了。”
娄行星也很坦白,“现在振兴集团和陆氏集团算是兄弟公司了,当然, 陆氏集团是大哥,我们算个小弟,跟着他有肉吃……嗯,说这些你可能也不感兴趣,晚点我再跟你说说陆岱的趣事。拍卖会到了,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去交个入场费。”
娄行星说着,迈开步子,很快到了前台,拿出皮包,不知道跟前台说着什么。
而纪知夏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的装修很欧化,大厅前方挂着一张露骨暴露的少女油画,连乳房周围细小的颗粒都清晰可见。
纪知夏脸颊微红,移开了目光,其他地方倒没有油画,只是大厅中间还有一尊雕塑,不是少女,是贝尔尼尼的着名雕塑,冥王哈德斯劫掠泊尔塞福涅的场景,不过这肯定是赝品,因为正品现在被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收藏中。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手笔,因为如果去过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的人都可以发现,虽然远远不及正品,但也做到了七成的完美高度,这已经算不上是赝品了,而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但这样的一件艺术品,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了酒店的中堂,所有进出的客人都可以看见。
这尊伟大的雕塑曾经出现过各个时期的美术教材之中,就像大卫雕塑一样具有知名度。
纪知夏心里觉得震撼,他第一次意识到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这样一件珍品,都可以随意摆放在大厅,虽然周围有红色的绸带围栏,但真的贵客去触碰,也不会阻拦。
像现在,就有一个客人走过去摸泊尔塞福涅露出来的半边屁股,服务员走过,也不曾阻拦。
纪知夏看得入了神,看见这个客人的举动,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却叫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是他无比熟悉,像是一场噩梦的纪泽兰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高昂,一如既往的尖锐,充满恶意,“纪知夏?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