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堂屋,我直接愣在了原地,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堂屋的条机上面,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有一张黑白照片,此时正在笑咪咪的看着我跟涛哥。
在我们老家,有一种习俗,这种照片称之为遗照。
富贵?富贵,你怎么了?
涛哥一连叫了两声,我才反应过来。
涛哥。。。他。。。他。。。
他怎么了?
我指着那张黑白照片,说道:那。。。就是张医生。
什么?他。。。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身体硬朗着呢,绝对不可能。
说完,我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张奶奶,张爷爷呢?
正在切菜的张奶奶愣住了,放下手里的刀,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了。。。
没。。。没了?
怎么会?张爷爷的身体好的很,我感觉比我都好,怎么会呢?
唉,富贵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但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啊。
说完,张奶奶的眼泪直接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站在门口,我当场愣在了原地,张爷爷居然没了。。。
大约半分钟以后,我沉声问道:张奶奶,张爷爷得了什么病?以他的医术,只要不是什么绝症,应该都可以治好的啊。
唉。要是疾病,就好了,但是不是疾病。
不是疾病?张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给我说说吗?
唉,这有啥方便不方便的,是这么回事。
说着,张奶奶放下手中的菜,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富贵,你应该知道,咱们村种果树的多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当初就是因为没有路,所以咱们村子里面的水果都卖不出去。
嗯,但是你修了路以后,水果能卖出去了,可也恰恰是因为这条路,把老张的性命也搭进去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奶奶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抹着眼泪,似乎是不愿意往事重提。
最终,在我的追问下,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我走了以后的几个月里,村里的水果大丰收,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商人过来收购,第一年如此,第二年依旧如此。
但是这么一来,就有人想在这上面捞上一笔。
根据张奶奶的描述,一直到去年的秋天,县城里面来人了,他们在上下阻止外地来的商人上山收购水果,是什么原因,村里的人并不知道。
导致这一年的水果有不少,都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后来有人就来村里了,说是县城有人想在在附近建一个厂子,就是水果加工厂。
以每亩地五千元的价格一次性买断,为期十年。
听到价格这么低,当然有人不愿意了,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快到过年的时候,他们又来了,并且拿出了一个什么土地征收的文件。
这种东西,村里的人看不懂,于是冲突就发生了。
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除了那几亩地就是靠着这些水果养家糊口了,现在水果因为这些人暗中使坏,导致大家赔的裤子都穿不上了,现在又来抢他们的土地,这一下,村子里面所有的老少爷们都不愿意了。
于是在村长的号召下,每一家出一个壮劳力,去跟他们谈判。
由于张爷爷的儿子并不在家,所以他们家由张爷爷出面。
也就是这一次谈判,让张爷爷再也没有回来。
根据张奶奶所述,村长浩浩荡荡的带着几十口子去找他们谈判,但是对面也不弱,人家带的人比村里的人多的太多了。
谈判是在地里进行的,双方刚谈了没一会,就因为口角问题,发生了冲突。
因为想着是谈判,所以张爷爷他们这一方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
但是对面明显是有备而来,洋镐把,铁棍,是应有尽有。
在加上对面人多势众,直接把张爷爷他们这一方给围在了地里。
因为张爷爷在村子里面的威望很高,所以谈判的时候是他跟村长一起。
村里的人都是常年种地的糙汉子,对于打架这种事,他们经历的也不少,看着对面把他们围在了地里,当然也不甘示弱,开始了反击。
这一反击,就知道了差距在哪里,他们赤手空拳,而对面的武器花样百出,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张爷爷他们这一方全部倒在了地上。
张爷爷跟村长是他们的重点照顾对象,村长被打的头破血流,胳膊断了一个,肋骨也断了三根,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张爷爷的运气不太好,对方只是一棍子,直接把张爷爷打倒在了地上,这一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说到这里,张奶奶已经泣不成声。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张奶奶,那后续呢?就没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后续倒是报警了,但是由于是群体性事件,在加上对方有钱有势,这只是象征性的赔了一点钱。
哦,对了,你们上山的时候应该能看到,在下面不远处,离路边有个几百米,哪里有一个占地几十亩的水果加工厂,那就是他们建的。
这。。。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富贵,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去告他?还是去杀了他?一直到现在,我们连这个加工厂的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确实,张奶奶说的也是实话,如果给他们硬着来,只怕还会再出人命。
富贵,这。。。或许就是穷人的命运吧。
说完,张奶奶站起身,准备做饭。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张奶奶的描述,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件事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修这条路,那这个村里的水果也不会被有心人看上,更不会在这里建水果加工厂,那这样的话,张爷爷也不会出事。
最主要的是,想让张爷爷给黑子看病这件事,彻底的化为泡影。
涛哥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富贵,既然老爷子已经没有了,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回过头,看了看堂屋里面张爷爷的遗照,我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