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和你们说没有？”
这话像是在和赵宣确定，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总之不对劲的神色，一目了然。
老婆婆语气微变，像是不耐烦，又像是有什么危险在逼近，急躁不安。
郁峥秋侧头看向赵宣，正巧赵宣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对视，眸子里都在无声的涌动着情绪。
“嗯。”赵宣声音微微压低，“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此话一出，相当于把掩盖在意图之上的那层纱布彻底掀开了，再无丝毫遮掩，便是再怎么不聪明的人，也能猜到他的来意。
老婆婆闻言，眼眸微变，立刻审视的上下打量赵宣，犀利的眼神像是立即洞悉了赵宣和郁峥秋两人过来找自己的意图？
“你想知道什么？”她眸子如刀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
赵宣看得出来老婆婆眼中逐渐明显的防备，并未因为对方的警惕防备而着急，只是淡笑着，不疾不徐解释道。
“...婆婆，村子里的事情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和那几个同事一样。”
郁峥秋无声的瞥了耐心解释的赵宣，没有否认对方的话。
赵宣这话说得也没错，只是选择了避重就轻而已。
“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玩？”她面露不耐烦之色，换做其他人，怕是要被她的不耐烦弄的心生误会，从而转头就走。
“世界上这么多地方，选择了这里...”
老婆婆转身还在喃喃自语，戛然而止的话，让人听了无端的生出一股凉意，像是有一阵阴森森的风无声刮过。
“我们来这里是想拍点短视频的素材，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赵宣说得相当委婉笼统。
老婆婆不懂什么叫做短视频，村子里的人极少用手机，尤其是如今这种高科技发达的情况下。
5G手机，能打电话，通视频，看电视，在家就能知道天下大事的手机，村子里没有一个人用过。
反倒是很久以前的小灵通手机，昨晚赵宣在村长与木家伟身上见过。
保守的就像是还停留在很久以前的年月里，由于大山的阻隔，似乎把他们能进步，接受新时代，新科技的信息也阻断了。
她没接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屋子里走，赵宣和郁峥秋没有得到主人家的邀请与同意，不好进去。
两人便站在大门口，默默的看了一眼大门内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开灯，倒是有一个窗户，可窗户很高又小，几乎接近房梁，四四方方，小小的窗户上面还有花纹，暗色系的花纹成功挡住了不少光线。
屋子里装了灯泡，只是没有开，地面还是老式的土地，并没有修整，坑坑洼洼的，走路都有些不平整。
老婆婆本就走路不方便，再有如此坑坑洼洼的地面，走得更是一高一低，随时要摔倒的架势。
从赵宣的角度来看这个屋子，无论是光线，还是视觉感都像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只要进去了，就会被无情吞噬，再别想从里面出来。
“这些东西，你们带回去，插在房间门口，另外村子里三天后会有一个祭祀活动，无论是谁邀请你们去看热闹，都不要去。”
老婆婆从杂物间抱出了十几二十根砍好的桃木枝递给赵宣，语气生疏冷淡的交代着。
说完，顿了顿，目光在赵宣身上来回片刻，这才继续补充道，“你们这次来的人里，如果有女孩子，告诉她们不要落单，也不要好奇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事。”
赵宣眸光微闪，老婆婆看似没有透露什么，实则已经侧面提醒了他们一些重点与内情。
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老婆婆又把之前摘好的黄瓜拿了四条给郁峥秋，面无表情的赶人。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没时间招呼你们。”
郁峥秋的敏锐度不输给赵宣，自然听得出来老人家看似刻薄冷淡的态度下，那不易察觉的柔软。
她看似每句话都是无情的驱逐，其实每句话都是在暗自提醒他们这个村子的不安全与危险，告诉他们村子里的禁忌。
“好，谢谢婆婆，我们记下了。”赵宣快速按住了郁峥秋的手背，似乎是担心他会问原因，特意阻拦他追问。
郁峥秋不习惯别人的善意与肢体接触，赵宣微热的手指指腹贴在他的手背上，让他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眸光警惕的抬眸凝视赵宣。
赵宣感受到了郁峥秋草木皆兵的冷淡与防备，但他面上的笑容不变，仿若从未感受到，轻笑着说，“走吧，我们先回去，不要打扰婆婆休息。”
郁峥秋明白赵宣的言外之意，便是再不习惯，当着老婆婆的面，还是没有发作，而是顺着赵宣的话，与老婆婆道别...
老婆婆一脸冷淡，似乎并无送他们出去的意思，直到赵宣与郁峥秋两人走了好一会，她才拖着不方便的瘸腿慢慢移到大门口。
手扶着大门门框，目送他们两人并肩离开，思绪逐渐变得涣散，朦胧，像是被拉到了哪个很遥远的过去...
她神情恍惚，枯黄干燥的手紧紧抓住门板，一言不发，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
回村长家的路上，赵宣特意把白色薄外套脱了下来，用外套把这把桃木枝包着。
郁峥秋眼看着赵宣这一系列的行为，并未问他缘由。
不问也知道，这个村子如此古怪，住在村长家的他们更是深入虎穴，村长一家明明知道什么，却不愿意透露一星半点。
门口放了桃木枝保命，但没和他们说过半点，这说明...村长一家不可信！
也难怪，赵宣会有如此行动。
“桃木枝驱邪挡鬼，婆婆嘴里一直说着不知道，却给了我们一大把这个...”赵宣包好树枝后，唇角微弯，意味深长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村子的古怪了吗？”郁峥秋垂首，看了看手中的黄瓜，似是不在意的随口回答。
“知道归知道。”赵宣顿了顿，目光直勾勾的侧眸凝视郁峥秋，“你有没有注意到婆婆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