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开始,上海人民对活动并不那么热情,直到将到“闭馆”。
面对将要“失去”,群众热情高涨,发了疯的往里挤,比赛着打卡谁集的“馆章”最多。
无休止的排队:往前,望不到头,绝望的想放弃;往后,亦望不到头,又不愿辜负自己已经付出的等待~
这种感觉,就像一份上了贼船的婚姻~
几人参观了最受好评的:搭乘“月光之船”与珍宝剧院。
从这里出来后,刘紫累的席地而坐,其他人也都四肢无力的倚靠着旋转而下的走廊气喘吁吁……
傍晚的时候,天阴蒙蒙的,飘起了小雨。
渐渐的,就洋洋洒洒。
从新疆,到上海,从阳光普照,到阴寒入骨。
长歌不想出差了,她好想歇一歇。
久不居“家”的飘泊感,她已深感厌倦……
从“世博会”现场结束出来,长歌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凑这种热闹。
观赏三分钟,等待三小时。
返深的那天,为了专程取“阳橙湖”的大闸蟹,司机绕路给大家“现买”。
2010年,120元一公,160元一母。
长歌斥“巨资”买了四只:两母两公。
吃过老于做的晚饭后,两人开始“百度”如何吃这四件“宝贝”。
一番操作下来,先拿两只练手:清蒸吃原味。
嗯,蟹膏蟹黄之美味,岂是这几日在上海吃的“凡蟹”可比?
论一道极品的美食,与烹饪技巧已经无太大关系。
两人一边吃,一边点头感叹:从未吃过如此的美食哉……
两只吃完,意犹未尽,两人又急忙忙的开吃另外两只~
这晚,直吃到凌晨12点半……
美食固然好吃,但,当两人躺到床上,正欲行xx之事~
才恍然大悟~
长歌:我大姨妈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怀孕了?
天雷滚滚中……
从极致的美味中尚未醒来,又卷入“怀孕”的愁云……
天,好像也瞬间从晴转阴转雷阵雨……
从上海回来已是10月30日,上海项目的集团公司在中山,休息两日后就得去。
仅有的一天休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一家私人医院确定了结果:已孕。
手术来不及排期,长歌暂时没有时间可以去“处理”。
“处理”,两个多么刺眼的字。
对于,一条生命而言。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也没有丝毫的阻拦。
这一年,所有的收入都用来省吃俭用后还债与装修。
装修的许多费用,是刷的信用卡。
现在,回头再看,太多的外在因素,而导致一些必然的结果。
如果,不是于成峰,是宋言?是许微蓝?
那么,长歌还会去处理这个孩子吗?宋言和许微蓝又会同意长歌这样做吗?
只是,长歌选择的人是老于,老于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负担更多……
这颗生命,便注定,走向“陨落”的宿命。
在上海出差,已经需要穿羊毛外套了。
去到中山,却只需穿一件很薄的外套便好。
没有人知道长歌怀孕了。
她有些嗜睡,但一堆任务在等着她。
感受到穿着的裤子越来越紧的勒着越来越突的肚皮。
这一次,不是因为吃撑。
终于,再次回到深圳,她可以停留一些时日。
她再次去到医院,还是上次的那位已经退休的老年妇人主任医生接待的她~
妇人戴着厚厚的镜框,拿起她的b超报告,仔细的看过一遍。
然后,才对她说:“想安排什么时候的手术?”
“医生,能药流吗?”长歌的怯怯的问。
“已经这么大了,药流很危险,还是人流吧~很快,无痛的……”
长歌有些发愣。
对方或许以为她在考虑,“无痛的也贵不了多少钱……”
她只是发呆。
“最快的什么时候手术?”她问。
只能选一个周六,于成峰能有时间陪她过来。
约定了时间,长歌去刷了卡,缴了费用。
她怔怔的从医院出来,一声不吭。
她沉默,他便更加沉默。
一切,总是会有因果。
她还年轻,还只得24岁,对未来,还没有什么担忧。
就这样,在一个深圳洒满了阳光的上午,她来到医院。
非常简略的检查过后,她坐到一张轮椅上,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有麻醉师过来,对她正打的点滴管注入了什么。
然后,她便眼前一片模糊,头一歪,瞬间,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间,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感觉有人将一团“血糊糊”递给她看,说这就是那个孩子。
她好像在做梦,只睁眼看了一眼,便又沉沉的闭上。
她好似被人扶着去了什么地方。
她摸到一张床,然后,继续陷入昏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
她有些痛,感觉有人走过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你还好吗?”
毫无征兆的,有泪从两边的眼角滑下来。
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的说:“请你帮我打一个电话,电话号码是……,告诉他,来接我……”
她又睡过去……
这段记忆,好像总是断断续续。
或许,是麻醉的原因,也或许,是她有心遗忘。
有时候,放手,就永远不知道,你可能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她听到老于的声音,他在她耳边说话~
“长歌,我来了,你怎么样?”
她的眼泪如开闸决堤的洪水,哗哗的直往外淌。
她,有满腹的委屈、心酸,却又千言万语的,哽在咽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终于清醒了些。
她还在挂点滴。
他扶她起身,到“点滴厅”继续吊水。
上午,有安装家具的工人到,他去处理了。
这会,长歌有些饿了,他去买了粥,一口一口的喂她喝。
旁边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见老于这么心疼自己的“媳妇”,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长歌的心,本是微凉的,但在他一勺一勺的“喂养”中,又渐渐暖起。
他照顾好长歌吃完东西,才自己下楼去吃快餐。
长歌闭上眼,又继续休息。
她有些感谢这“麻醉”药的后劲,让她这大半年来四处奔波的身体,可以暂时的得到休息。
每次出差,来回的两天,都是最辛苦的。
因为是对体力的挑战,赶飞机、等飞机、坐飞机、转车、到酒店。
为了少上厕所,不敢多喝水,保持身体的半休眠,这样,就能不停的去适应变换的陌生环境。
2010年的11月初,本命年的柳长歌,在深圳龙岗一位家蒲田系的医院里。
她有些虚弱与憔悴,躺在一张蓝色的坐椅里,旁边的点滴无声的滴落。
她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的扯起一缕疲惫,紧闭的双眸,眉头忽然皱紧,好似有什么恶梦在惊扰。
她睡的很浅,也仿佛很沉。
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几片金黄的落叶,簌簌的落了下来……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经过,刚落下的树叶,在他的车轮下,发出一声“碎裂”的轻破声~
这,是一个寻常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