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女做完第二期的脸部修复。
她期待着自己重获美丽容颜。
乔荞知道,自己箱底的钱,终于达到了一万!
——她是万元户了!
难掩激动的,不光是乔荞,还有张凤女。
张凤女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她认定了要帮乔荞改善一下生活条件——马舍里的家也太清苦了。
毕竟,她手里现在掌握着李全富的所有资产。
听到马舍的房子开春就要翻修,张凤女主动示好,带着乔荞直接找到了乡政府,利用她有钱人的身份和人脉申请了宅基地。
“姐,还有件事,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下?”
乔荞趁没人时悄悄说道。
“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你尽管说——回去我们就把砖瓦拉到院子里。”
“姐,我想在河滩边建个养鸡厂,附带的在马舍的后面养几十头猪。”
乔荞说出心中所想,她知道自己虽然成了万元户,要是修几间房子之后,一下子就会回到解放前。
张凤女于她而言就是机遇和贵人,她得牢牢抓住。
“妹子,这是好事,我现在就给乡长说说,他们会支持你的。”
张凤女不由地对乔荞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婆娘胸怀野心,李全富没出车祸前提到过要在河滩建一个小型养鸡厂。
现在他连自己都照顾不来,余生要靠张凤女服侍,他的这些宏图伟业只能搁浅。
乡长一听当然愿意,现在找这样的创业致富带头人都找不到,村子里人穷怕了,有几个钱也存起来,谁都不敢轻易投资。
乔荞主动找要办养殖厂,乡长表示一定做为龙头产业大力扶持。
张凤女功不可没,当即请了乡上一帮头头,在镇上的“香万家”餐馆摆了一桌。
“别担心,妹子,这钱我出,我欠你的不只是这桌饭菜,我欠你一辈子的恩情,没有你,我哪有脸面再见世人。”
张凤女在乔荞耳边私语,情真意切。
李全富是不能再出江湖,张凤女可以伺候他到老,但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家里的财产大权,李全富不会再染指。
饭菜上桌,乔荞端起了酒杯。
做影星时交际的手腕并没有生疏,乡长和众人都惊诧于这个大李庄的农妇——她谈吐不凡,微笑迷人,说话有着极高的水准,桌面上的话拿捏得非常有分寸。
并且,她长得不差。
一顿饭叫下来,乡长对乔荞有了七分的好感。
“办养鸡厂这事我会亲自安排,你放心好了。”
有乡长这句话,乔荞怎能不放心。
......
砖瓦拉进马舍的院子,大李庄人都知道乔荞春天要盖新房了。
较于盖新房的消息,他们更关注于她和崔长耿的婚事。
曾经的丑婆娘变成俏妇人,又要梅开二度,这是枫城平原上年下最火的新闻。
乔荞掐指算算,腊月二十三还有三天。
三天之后,她就要嫁给崔长耿了。
原身嫁过一次人,当时刘二柱家太穷,她是用一头毛驴驮过来的。
这一次,对穿越而来的乔荞来说,嫁人实质是头一遭。
什么样的命运决定了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身份决定了要嫁什么样的人。
以前做影星时,她将多少商贾名流都拒之门外。
现在,要嫁一个真正的庄稼汉子。
心里没有遗憾,只是觉得好笑。
嫁就嫁吧,崔长耿已布置好了新房,请人准备了宴席。
带着她去县里买了两身新衣服,还拍了一张二寸的结婚照。
然后,两人去乡上领证。
“乔荞,开春了修房子的事我已找好了人,木匠瓦工都是我朋友。”
崔长耿骑着自行车说话很兴奋,车后带着乔荞,怕她坐不稳,不时伸过手扶一下她的身子。
他的手可真大,粗壮的手指触到乔荞,让她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也是安全的。
“长耿,我不光要修房子,还想办个养鸡厂。”
乔荞乐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梦想。
崔长耿听了很激动。
“好啊,等你厂子办起来,我一定陪你好好大干一场。”
乔荞将脸慢慢贴在了他的背上,冬日阳光温暖,原来人生也可以这般美好。
出嫁在即,刘梅英给娘帮着梳妆。
“娘,还戴不戴盖头啊?听说现在结婚新娘子都不戴这个了。”
刘梅英举着红纱巾有点犹豫,身后站着的几个妹妹,叽叽喳喳看着娘穿上红袄子的样子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要戴,不然还真有点难为情呢。”
乔荞笑起来,看着自己的刘海被大闺女用烧红的铁钳子烫成了羊毛卷,发鬓上簪上了一朵小红花,样子还真有点新娘的味道。
迎亲的队伍在傍晚时分如期而至。
崔长耿在前,带着刘明喜几个朋友,为了娶乔荞,崔长耿特意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闺女们锁了门要着喜钱,刘明喜带头撒了把硬币,刘希望冲进人堆里抢了一大把,高兴地鼻涕都吹起了泡泡。
戴上红盖头,鞭炮声震耳欲聋,乔荞在闺女们的搀扶下走出院子。
“娘,我们不送你过去了,明天来吃宴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刘梅英说着泪落。
娘出嫁是好事,娘生了她们五个,刘二柱却没好好待过她一天,现在娘嫁给崔长耿这样的男人,刘梅英心里还是不放心。
她听说过崔长耿喝酒了会打人,他的前妻就是不堪受折磨跳进了河里。
娘明明知道这些,可是娘说过在这村里生活,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五个闺女,是格外艰难的事。
想着娘心里一定有着委屈,刘梅英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
崔长耿家的院子。
苹果树上挂着红灯笼,村里的婆姨和孩子们挤了一院子。
新娘子被自行车推进了家门,崔长耿伸出胳膊抱着她进了新房。
他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红盖头。
乔荞笑道:“就你急,还没到时候呢。”
门外的乡亲们笑出了声,闹洞房的男人们进来让乔荞点支喜烟。
崔长耿的脸都笑开了花,他给大家分发着香烟,又打发刘明喜端来了酒杯。
乔荞连喝了好几杯,头有些晕。
刘明喜挡着酒,同时也挡着别的男人们的毛手毛脚。
最后,崔长耿让大家簇拥着去喝酒,新房里就剩下了乔荞一人。
她摸摸炕上,炕是热的,铺了新的花床单,放着两床新被子。
心想崔长耿这男人心也仔细。
刘梅英给自己准备的嫁妆也是两床新被子,还有两双新布鞋。
一对大红的暖水瓶她小心地放在了柜子上,两床被子她重新叠了一下码在了炕头。
两双新布鞋做工齐整,大闺女花了心思做的,乔荞心里感叹着,看到门后面的墙根上放着一个大木箱。
她想把鞋子放进箱里,不然明天人多眼杂,村里有的人喜欢顺手牵羊拿别人家东西。
箱子打开,里面塞着崔长耿的一些旧衣服。
趁着此时闲着,她拿出来整理了一下。
放进去的时候,看到箱底垫着的报纸都发黄了,不如拿出来换几张新的。
一个旧布包着的东西在旧报纸底下。
圆,硬。
乔荞好奇——她打开来。
一只虾须银手镯呈现在红灯下。
和她左手腕上的分毫不差!
她的头嗡地响了一下,青杏死在炕上的样子闪过她的脑海。
她的全身颤栗起来,抖得管不住了自己。
“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听着院里的划拳声,再看着墙上大大的红双喜。
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