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点了点头:“已有五代帝王对皇爷爷朱秉文临终托孤了,而他如今也年事已高,朕不想再麻烦他了,朕死以后,由我儿朱祁镇继承大统,由我母后垂帘听政,朝中若有大事不决,可相问于她。”
“是。”朱仁忠等人齐声道。
朱瞻基又将目光放在了朱家四兄弟身上:“四位皇叔亦是天家贵胄,但皇爷爷一向不慕名利,竟这么多年都没让你们去宗人府考核,领取郡王之爵,如今朕要死了,便在临终之际为你们封王吧。”
朱仁忠、朱仁孝、朱仁节、朱仁义与朱瞻基的感情正如朱七牛与朱雄英的感情,眼见好友到了这般地步还想着自己,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砰’的一声,四兄弟齐刷刷跪在了地上:“皇上隆恩,我等必肝脑涂地以报之。”
“四位皇叔言重了,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犯不着这样,起来吧。”
“是。”
“诸位,听好了,朕今日即加封朱仁忠为斌王世子,另加封为镇东王,加封朱仁孝为镇南王,加封朱仁节为镇西王,加封朱仁义为镇北王,并委托他们四个以及蔡徐爱卿、杨士奇爱卿、张辅爱卿、徐辉祖爱卿为八大辅政大臣,朝廷一应日常事务皆由其八人商量决断,诸位臣子及内阁大学士需好好匡扶他们,不得有误。”
“是。”
最后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朱家四兄弟一会儿,朱瞻基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朕想跟祁镇说说话。”
众臣子连忙退下。
临出门之际,朱家四兄弟回头又回头,全都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朱瞻基远远瞧见了,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强撑着挥了挥手,算是最后的打招呼。
朱家四兄弟也都挥了挥手,算是回应,随即来到了殿外。
一会儿后,年幼的朱祁镇流着泪走了出来。
“父皇……驾崩了!”
众臣子:o(╥﹏╥)o
……
和其它地方的人人披麻戴孝不同,同属于大明疆域的印尼主城的王府里,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这里正是朱允熥的王府。
徐皇后、常太后都住在这里。
还有朱雄英的遗腹子朱文幸。
文,是太宗文皇帝朱标这一支的第二个字辈,由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当初亲自取得,第一个字辈儿则是允。
幸则是幸运、幸福的意思,为常太后所取。却也正好应了老朱家木火土金水的五行命名规则。
之所以面带喜色,皆因当今皇帝朱瞻基驾崩了,而幼主年幼。
自家主子朱文幸则年富力强,合该有一番作为啊!
常太后、徐皇后还是能沉住气的,毕竟都等了三十多年嘛。
再者,她们对于老四那一支并不如何怨恨,对于朱瞻基也不仇视。
相反的,朱瞻基在任期间颇有功绩,她们还是佩服的。
大殿内,老态龙钟的常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朱允熥和徐皇后道:“我老太婆老了,越老便越思念京城故土,派个人去问问七牛,是否到时候了,不然我怕我真等不到那一天。”
“知道了娘,我待会儿就派人去问。”朱允熥应道。
转过头,朱允熥笑问道:“文幸,就要做皇帝了,激不激动?”
朱文幸咧嘴一笑,颇有几分朱雄英年轻时的中二:“激动是有的,但不多,我更激动的地方在于我终于可以实现多年来的夙愿,追赶皇太爷爷、皇爷爷和父皇的脚步了。”
“好小子,这话说的像你爹,等着,三叔这就派人去京城,半年之内必有消息传来。”
“谢三叔。”
……
天顺元年,朱祁镇登基后正式改元的第一年。
二月二,龙抬头。
斌王府内,八贤王朱七牛有些激动的接见了来自于印尼省的老熟人——李小忍。
“外京城一别,你我已有三十二年没见了吧?”亲自给李小忍倒了杯茶,朱七牛有些欣喜的问道。
李小忍比起当年可老得多了,牙齿都要掉光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浑浊而突出,早已没有当年慷慨激昂质问锦衣卫指挥使颜子瑜的英姿。
有些颤颤巍巍的接过茶杯,李小忍吐字不清的笑道:“是啊,王爷,自从当年您让我避难去印尼,一晃多年未见,奴婢都已经老成这样了,您看起来还是没太大变化,不愧是大明的常青树啊。”
朱七牛苦笑:“什么常青树不常青树的,人活成我这样,赖活着不如好死啊。”
“王爷说笑了,大明还需要您呢,您万万不可作此想法啊。”
朱七牛喝了口茶:“我知道,我还会努力让自己好好活着的,毕竟一生最大的目标还没实现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不瞒王爷说,常太后也常常这样说呢。”
“太后啊,她还好吗?”
“太后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身体虽然还算康健,但比不了以前,眼睛看不太清楚,胃口也不怎么好,左耳朵还时不时就听不见声音,她还常常气恼自己现在走路都走不快。”
朱七牛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常太后那英姿飒爽的样子,眼泪顿时跟装满后又烧开了的铁壶里的水似得,‘噗噗’往外冒,滚烫的很。
“离开京城多年,想必常太后十分怀念故土吧?”
“是啊,好在允熥王爷孝顺,让人画了京城和皇宫的图样,聊以心慰吧。”
朱七牛擦了擦眼泪:“望梅止渴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啊!他们让你过来,可有何话要说?”
“太后说她想回家了,想在临死前最后再看一眼京城。”
朱七牛点点头:“明白了,那就烦劳你再去印尼一趟,接他们回家吧,我会在这边安排好一切的。”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