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夜晚。
脱古思帖木儿亲率大军从西北方秘密朝着草原长城以内潜入。
因其钳马衔枚,又借着夜色掩护,且对草原地形十分熟悉,有专门的人带队避开明军夜间巡守,还真就被他们给潜入进去了。
天蒙蒙亮时,脱古思帖木儿松了口气,传令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尽量不要到处走动,以免暴露踪迹。”
“是。”
暂歇了一炷香后,脱古思帖木儿率领的大军没有急着往东边赶路,反而继续南下。
直到来到一片距离草原长城和大明边关一带都颇有段距离的草原,确认这里不会轻易撞见什么人,脱古思帖木儿这才下令改道,一路直插东方。
又两日后,凭借着出色的骑术和对地形的熟悉,他们还真就昼伏夜出、一路潜藏到了太安城外,并未暴露行踪。至于大军沿路偶尔遇到的牧民,无一人没有惨遭毒手。
抬头瞧了瞧天色,估摸着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彻底黑了,脱古思帖木儿再次传令道:“让大军好生休整一番,吃饱喝足,天一黑咱们就动手。”
“是。”
……
眼瞧着天就要大黑,伸手快要不见五指,早已率领大军潜藏到太安城北边城外的也速迭儿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准备行动。”
其率领的十数万鞑子精兵纷纷无声响应,一个个眼神中带着热烈,拔出了早已饥渴难耐的武器。
终于,天彻底黑了!
“进攻!”也速迭儿突然站起来大喝道。
鞑子精兵们不再藏着掖着,‘嗷嗷’叫着直奔城墙而去。
一架架云梯被快速搭上了城墙。
一把把钩子被甩飞了出去,或挂在了城墙边上,或脱落了下来,或……挂在了明兵的身上,霎时间就是鲜血横流。
而在更远处,一队队鞑子弓箭手齐刷刷放开了手中的弓弦。
‘唰唰唰唰。’
一波波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直扑城头,轻易便将无数明兵的性命收割掉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具具尸体倒下,或直接掉下城墙。
战况无比惨烈!
“敌袭,敌袭,快点烽火,速调兵马上来防御。”城头之上,一名小将率先反应过来,大喝着命令道。
下一刻,一支流矢便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脖子。
‘噗呲’一声,小将魂归西天,死不瞑目。
但他的命令还是传达下去了。
‘噗。’
‘噗。’
‘噗。’
一座座烽火台被点燃了。
更远处的烽火台上的士兵见状,心知有敌袭,也纷纷跟着点燃了烽火台示警。
如此这般,仅仅几十个呼吸以内,人眼所能看见的城墙之上的烽火台中,无不燃烧起了明亮的火焰,伴着滚滚浓烟。
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这样的奇景真是很难不让人察觉到。
而在下面被绳子系着、飘在空中探查敌情的热气球兵眼中,这奇景则更为壮观。
连绵不绝的夜空的风火接连亮起,就像是一条逐渐展露身形的火龙!
另一边,负责在今夜守城的北门将军也不是好惹的,刚一传出动静,他立刻从城门洞子里冲到了城墙根下,朝着上方喊道:“出什么事儿了?”
“将军,敌袭!敌人似乎人数不少!”一个士兵在城头上回应道。
“好,你们先守住,我马上派人上去帮忙。”
说罢,将军火速拿起了挂在城门洞子墙壁上的铜锣,‘哐哐哐’的使劲儿敲了起来。
听见声音,正准备洗漱一下入睡的士兵们纷纷重新换上盔甲,‘哐哧哐哧’便冲了出来。
另有士兵也在远处敲起了铜锣,既是做回应,也是在提醒城内的更多人。
太安城军营内的更多士兵听见锣声后,也是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很快就完成了集结,火速驰援北门。
这些兵本就是当年跟着洪武爷麾下各路大将南征北战的主儿,在草原上的这几年,他们更是动不动就犁地,纵横驰骋,其一身杀心和血性远比一般士兵来的猛烈。
此时一见要打城防战,他们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个个激动得很,迫不及待想杀敌报国,顺便立功受赏。
随着这些人的快速加入,城头之上的战死人数开始疯狂激增,倒地的尸体连成了串,有明军的,也有攻上城墙的鞑子的。
虽然不少鞑子攻上了城墙,可不代表就能拿下城墙。
明军随后的反扑,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两方人马因为鞑子兵登上城墙而开始刀剑相搏。
一架架云梯被推出,朝着城下砸去,本来正准备攀爬的鞑子兵们瞬间死伤无数,有摔死的,有被砸死的。
也有明兵抱起石头往下砸,‘噼里啪啦’就能砸倒一大片,跟滚地葫芦似得。
也有明兵往下浇火油。
但凡哪里染上一点,顿时就是火光朝天,烧的‘磁瓦’乱叫。
也有明兵往下浇金汁的。
所谓金汁,说白了就是粪水。
这玩意儿那个味道就不说了,恶心死人,无论谁被劈头盖脸浇上一勺,指定是恶心的够呛。
而若是身上本就有伤,或是被灌进了鼻子、眼睛、耳朵、嘴巴里,轻则感染成病,重则那是要命的!
在这方面,明军可太会了。
或者说,打了几千年仗的华夏民族在陆战这方面就没有过敌手。
眼见己方死伤惨重,也速迭儿有点火了,下令弓箭手改变落点,朝着城墙后面射箭,务必消灭来援明军,掩护攻城士兵拿下城墙。
鞑子弓箭手连忙将弓箭抬得更高,力气也用的更大了。再一松手,‘噼里啪啦’的箭矢便齐齐越过城头,飞向了城里,‘笃笃笃笃’跟钉钉子一样到处乱钉。
一时之间,不少刚冲出来打算援助的明兵直接被流矢给射死了。
靠近这边城墙的房屋表面更是直接被射成了蜂窝,看着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连忙有盾牌兵冲了上来,手举盾牌掩护大军朝前冲,这才减少了伤亡。
另有明兵中的弓箭手同样弯弓搭箭,朝着城外疯狂射箭,如同秋天割麦子似得一片片收割着鞑子兵的性命。
几波箭矢过后,鞑子兵的箭阵攻击便被压了下去,后继乏力。
战场上的弓箭对射,比的根本不是准头,而是箭矢存有量,说白了就是比后勤比经济,比谁朝对方射出的箭矢多。在这方面,鞑子跟大明比可差太远了。
被盾牌兵掩护到城下的士兵们纷纷踩着石阶上城墙,悍不畏死的与敌人拼杀,进一步压缩了鞑子兵的进攻锋芒,使城头逐步脱离了鞑子的掌控。
一炷香后,整个城墙上一个鞑子兵都没了。
明军彻底抢回了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