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灵儿思索了片刻:“父王不必担心,中山国和山南国敌对了这么多年,他们是不可能联合起来对抗你一个的,就算他们有心联合,国公之位只有一个,他们谁会甘心拱手让人呢?联盟必定失败,倒是……。”
“倒是什么?”山北王问道。
“倒是这国公之位嘛,依女儿看来,不要也罢。”
“什么意思?这可是冠军侯的授意,父王干嘛不要啊,我不要,难道让给他们两个吗?”
尚灵儿摇头:“不不不,女儿的意思是咱们得争做这个琉球王,压中山王和山南王一头,但无需接受国公之位,而应该自请降级,当个侯爷也就罢了,那中山王和山南王自然也只能跟着降级,当个伯爵。”
“不是,这是为啥啊?放着国公不要,却要当侯爵?”
“父王,我只问你,就算你是整个琉球的王,没有其他两王妨碍,你就够资格当国公吗?要知道,先曹国公李文忠立功无数,还是太上皇的亲外甥,也不过才是个国公而已。
而徐达、汤和、冯胜等,如今都在朝中担任要职,麾下故旧无数,不也才是个国公吗?
那长兴侯耿炳文更不用说,冲锋陷阵多年,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前段时间还和汤和一起拿下了疆域是我们许多倍的倭奴南朝,此灭国之功,也才是个侯。
咱们琉球才多大点地方啊,小国寡民罢了,还没有这些国公手下随便一个将领领军收复的地方大,就算举国归顺,哪儿就当国公了?”
“可是冠军侯……。”
“冠军侯是这样承诺的没错,恐怕这也是大明皇帝的授意,但他们是千金买马骨,做样子给其它藩属国看呢,并不是因为真的那么看重我们。
女儿敢说,一旦我们接了这个国公爵位,麻烦还在后面呢,搞不好会不得好死。
而如果我们自己主动申请降级,表明无有野心,则朝野之中必然对我们评价极高,我们后面也才好真的融入大明,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大明人啊!”
山北王恍然大悟:“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为父明白了,明日我便向冠军侯提出此事。”
“父王能如此想,女儿十分欣慰。”
……
山北王父女满以为自己的商谈是密探,却不知大明锦衣卫无孔不入。
他们的对话虽隐秘,声音也不大,却仅仅在结束对话的半个时辰内,就被一字一句写成密信,放置在了皇帝朱标的案头。
朱标逐字逐句看完密信,忽然有些感叹:“此女年纪虽轻,才学见识却远胜世间多数男子,若能入朝为官,恐能与七牛一较高下。”
“不过嘛,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小家子气了些。我大明志在四方,环视宇内,国公也好,侯爵也罢,又能有多大区别?不过是名头好听一些,一年多给点俸禄罢了。”
于是朱标并未特意给朱七牛打什么招呼,照旧任凭朱七牛自行斟酌。
转过天,朱七牛再次和刘仲质一起来到了鸿胪寺驿馆。
和之前不同,朱七牛这次并未急着把三王都喊过来,而是带着刘仲质去到了山南王居住的宅院拜访,三人在一起闲聊了好一阵,宾主尽欢。
直到都要中午了,朱七牛这才起身道:“我们该去和另外两王见一面,问问他们的意思了,山南王,一起吧?”
山南王满以为朱七牛跟刘仲质之所以来找自己闲聊,是因为更看中自己,还以为获得世袭罔替国公之位的人会是自己,心情自是激动。
一听这话,他还以为是要去宣布自己当国公的事儿,又岂会缺席?当即答应下来。
朱七牛摇了两下扇子,忽然将其合上了,递给了山南王:“山南王,此乃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扇子,十分合我的眼缘,今日咱们相谈甚欢,我朱秉文十分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便将此物相赠,以表心意。”
山南王早就发现朱七牛爱在冬天扇扇子了,并判断他是个很爱扇子的人,见状,越发笃定朱七牛更看好自己,连忙接了过去。
“那小王就却之不恭,交下冠军侯这个朋友了,小王在琉球那边也有许多珍藏的宝物,待日后让人送来京城当回礼,也请冠军侯不要推辞。”
“好说,好说。”
刘仲质:Σ(⊙▽⊙\\\"a
三人随即一齐来到了驿馆大堂。
朱七牛又让人去把山北王和中山王给请了过来。
“三位,你们都想好了吗?本侯可是等着你们的回应呢。”朱七牛笑道。
山北王和中山王对视一眼,问道:“中山王,你意下如何?”
中山王反问道:“山北王以为如何?”
山北王道:“本王回去仔细想过了,大明的国公爵位确实太过难得,而我们琉球国说到底只是个小地方,若是因我们三个愿意带着琉球并入大明而直接给我们三个国公之位,确实对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等不公平,所以我赞同在我们三人中选一个来当国公,另外两人只当侯爵的提议。”
山南王看了朱七牛一眼,也迫不及待的说道:“本王也赞同。”
见他们都这样说了,朱七牛跟刘仲质又在一旁看着,中山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本王也同意吧。”
说罢,中山王扫了眼山南王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怔。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也爱玩儿扇子了?
这还是大冬天,你是有病吗?
你当自己是寒冷不侵的冠军侯吗?
等等,冠军侯……。
中山王再看朱七牛,却没发现朱七牛经常拿在手里的扇子,当即又若有所思起来。
莫非这扇子是冠军侯送给他的?
冠军侯更看重他当这个国公吗?
难怪这老小子答应的这么爽快。
朱七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三位都没有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本侯提议这唯一的一个国公由我们四人选举出来,大家以为如何?”
“何为选举?”中山王问道。
“即我们四人一人一票,投给你们三人中的一个,谁的得票多,国公之位就归谁。”
中山王心里冷冷一笑。
你干脆宣布把国公之位给山南王算了,还投什么票啊,掩耳盗铃。
忽然,中山王脑海中灵机一动。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