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牛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闲散过一段时间的,却不料当今皇帝真动起手来,那速度可不比太上皇慢。
建文二年四月十七日,太仆寺丞李存义父子突然被人告发其实际上乃是胡惟庸的党羽。
李存义乃李善长胞弟,其长子李佑娶的妻子乃是胡惟庸的侄女,双方的关系在京城根本不是秘密。
因此,此告发一出,李存义及其子嗣的嫌疑一下子就加大了,皇帝朱标为了以正视听,派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亲自带人调查。
这之后没过两天,李善长的家奴卢仲谦便主动到锦衣卫衙门自首告发李善长和惟庸往来情况,言称胡惟庸曾密谋造反,想要登基称帝,还曾苦劝李善长相助,并许诺封李善长为王。
随着李善长家奴的告密信放上皇帝的案头,皇帝看过之后,大为恼怒,既感到后怕,又有些怀疑,同时又生出了愤怒与纠结。
毕竟这次牵连到的可是开国功臣之首李善长啊!
任谁听了这样的消息,恐怕精神上都会有极大波动。
皇帝最终决定将李善长招入京城询问。
消息传开,京城内外顿时谣言四起,说啥的都有。
这之后,又没过两天,李善长还没从海边回来呢,陆仲亨的家奴封贴木也自首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庸三侯曾同与胡惟庸共谋不轨。
这四位也不是一般人。
吉安侯陆仲亨。
延安侯唐胜宗。
平凉侯费聚。
南雄侯赵庸。
全都是开国功勋,一代名将!
这个告发一出,事情可就更是压不住了。
胡惟庸案爆发时牵连到的人就不说了,这次揭露的几人更是全都位极人臣,有的是文官之首,有的是带兵的武将,若是把他们加在一起,怕是要占据半个朝堂,足以掀翻天下!
皇帝是又惊又怒又恐,也不走正常的审问了,直接下令锦衣卫该抓的抓,该审的审,就连李善长那里也派了锦衣卫过去专门押送。
一时之间,京城内外议论纷纷,朝堂上下风声鹤唳。
许多官员都生怕被牵连到,吓得跟鹧鸪似得,纷纷缩头,不敢乱动弹。
神奇而又不神奇的是,随着牵连的人数越来越多,被牵连的人中竟有相当一部分曾反对过创建农部和水部,更有许多被抓的官儿都上奏折弹劾过忠义伯朱秉文。
之所以神奇而又不神奇,是因为有的官儿觉得这事儿挺神奇,而有的官儿则看透了,压根就不惊讶。
似这般闹哄哄的过了大半个月后,朝堂之上清了不少,皇帝借机安排了许多原本官阶不高的官儿来顶替,其中许多都是他的心腹,还有一部分是能力不错但际遇不行的干吏。
被提拔后,这些人都对皇帝老感激了。
时值建文二年四月初十,皇帝叫起了午朝。
众官员陆续进入奉天殿,一瞧忠义伯朱七牛这个许久没上朝的小家伙也在,不少机敏的官儿已经猜到皇帝要干什么了。
“诸位爱卿,先前朕曾与你们商量过创建农水二部,你们中有许多人表示反对,甚至因此乱弹劾忠义伯,如今事实清楚,你们的弹劾纯属子虚乌有,朱秉文的府尹之职理应恢复。
而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考虑之后,还是觉得农水二部该创建出来,今日咱们便再议一议这事儿,诸位畅所欲言吧,朕一律不怪罪。”好整以暇的在龙椅上坐定,朱标语气轻松的说道。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出来反对了。
主要是敢反对的基本都……进牢里了,更甚者现在估计都已经到地府投胎去了。
速度快的,兴许已经开始……另一段人生。
剩下的少数原本反对过的官儿,哪里还敢多话哦。
而被朱标提拔上来的心腹和准心腹,则早就被朱标私下里打过招呼了,他们同意还来不及呢。
见无人跳出来反对,朱标那叫一个身心愉悦。
皇帝当成这样,才算是真的口含天宪啊!
难怪父皇以前动不动就发火,宁肯杀错也不放过。
是挺爽的哈。
“既然无人反对,那朕可就当你们也赞同了?”朱标不急不缓的问道。
众臣子依旧不发一言。
“好,那就这么定了,农部与水部今日便正式创建,接下来咱们商量一下两部尚书、侍郎和郎中、主事的任命。”朱标道。
皇帝话音刚落,应天府同知孔十七便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爱卿说吧。”
“财部、农部、水部、货币理论、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生产力、生产关系等皆为忠义伯首创以及建议,按理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衙门和事务的运转。
而洪武十六年财部创建时,忠义伯年纪还小,恐无法担任财部要职,故而才由周大人做了第一任财部尚书。
如今忠义伯年岁渐大,治理应天府数年,已经展示出了过人的理政能力。
如今这农部尚书和水部尚书,他已然足以担任,因此微臣建议由忠义伯担任两部尚书之一,还请皇上准允。”
朱七牛:(⊙o⊙)…
让我当尚书?
整个大明朝堂除了皇帝以外权力最大的九个人之一?
就满荣誉的,但是估计也会挺累吧。
其他官儿:(⊙o⊙)…
“这就当尚书了?”
“十二岁的尚书啊。”
“现在朝廷都没有丞相了,尚书就是皇帝以下最大的官儿了。”
“这官儿升的,拍马都赶不上啊。”
“皇帝之前才升了他当资善大夫,估计就是为了这天准备的吧?从正二品文散官到正二品尚书,倒也不算是升迁,只能算是平调。”
“羡慕了啊!十二岁就当尚书了,有的官儿熬到都要老死了,都还没当上尚书呢,顶多是领个尚书衔致辞。”
“……。”
议论归议论,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可大家也就是凑在一起低声说几句罢了,还只敢跟交好的官儿说,生怕被人听见。
孔十七那是谁啊?
那可是皇帝的心腹。
他既然在此时跑出来建议了,自然不可能跟皇帝唱反调,说不定就是摸着皇帝的心思说的呢。
甚至于,搞不好这根本就是皇帝的授意。
若真如此,此时胡说八道,岂不是在跟皇帝过不去?
彼此对视一眼,不了解内情的官儿统统选择了作壁上观。
在一众官员的偷偷观察中,皇帝朱标含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