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早朝开始。
正当诸位官儿打算一拥而入奉天殿时,太监拦住了他们。
“诸位大人,皇上说了,以前的早朝礼仪都是点到谁,谁便进入殿内汇报,没点到的人就在丹墀上等候,之前天气寒冷,皇上体谅你们,才让你们进入殿内,这本是违背礼制,如今天气回暖,大家还是继续站在外边等,毕竟这礼仪规矩啊,不能随便乱来。”
众臣子顿时明白,这是昨天大家用不能擅改规矩否了皇帝的想法后,皇帝心里起气了,所以搁这儿报复呢。
明白归明白,可皇帝占着理,大家又怎么好多说什么?
只能搁外面站着受冻了。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吹来,不少官儿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方才那个被朱七牛重点关注的官儿,更是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脑袋也有点发晕了。
朱七牛一看便知道他是染了风寒,撇了撇嘴,心里偷笑。
下一刻,陆陆续续开始有官儿奏事了。
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参奏朱七牛的。
其参奏理由比朱七牛收到的风声还要多还要过分。
有个官儿甚至参奏朱七牛不尊师重道,如今混得好了,却常年不回大河村,也几乎没怎么去看过私塾的李先生。
朱七牛在殿外听的一愣一愣的。
是,李先生是我的第一个先生没错,可私塾那么多学生,大家都是交钱上课,又不是免费的,又不是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的师徒,凭啥我出息了就得孝顺他?
再说了,他教了我一段时间,我发达后也回馈了他许多啊。
过年的时候我二伯母三伯母回娘家拜年,我娘还特意托二伯母三伯母给李先生带了一套精装版的三国演义。
去年李先生的小孙子出生,我们事后知道了,也补了二两银子的礼钱。
这些你是一点不提啊!
有人参奏,皇帝当然就得喊朱七牛回话。
于是朱七牛进入了奉天殿。
仔细一瞧,一个老头儿正在宫殿中间站着呢。
这老头儿朱七牛还挺熟。
正是方才那个打喷嚏的老官儿。
巧的是,说朱七牛忘恩负义、不回去看望李先生的也是他。
朱七牛冲他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冲着皇帝行了一礼,随即拿起扇子摇了起来。
老官儿:(⊙o⊙)…
“朱爱卿,这么多官员众口一词的弹劾你,你作何解释啊?”朱标瞄了眼朱七牛手中的扇子,挑了挑眉,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朱七牛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皇上,诸位大人的弹劾纯属子虚乌有,我还是个孩子呢,哪儿有他们说得这么坏,搞得好像不把我大卸八块就对不起天地神明似得,臣冤枉啊!”
朱标道:“你们各执一词,实在是叫朕为难啦。这样吧,既然不少大臣都弹劾你在府尹任上多有不法,为了避嫌,这应天府府尹一职便暂由同知孔十七担任。”
众臣子:o(* ̄︶ ̄*)o
皇帝还是顾全大局的啊!
这下可好了,没了这个好折腾的家伙,应天府的那些农场、林场指定办不下去了,两个新部嘛,估计也得不了了之。
朱七牛则是有些懵逼。
这就给我拿了?
这府尹我当的突然,撤的也突然!
又听皇帝说道:“虽然暂停了你的府尹之职,但这不代表你就真的有罪,只是待查罢了,待查证清楚,若你属实无罪,朕也不会冤枉你。
停职期间嘛,你还是朝廷的忠义伯,从二品高官,若是叫你就此闲着,恐怕百姓非议。
而且你担任府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京城面貌一新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你的功劳还是有的,这样吧,朕便升任你为资善大夫,负责本次大明会试。”
所谓资善大夫,跟朱七牛以前担任过的正奉大夫一样,都是文散官。
不同的是,资善大夫比正奉大夫高,属于正二品行列,名义上与七部尚书等级。
而朝廷会试嘛,按例是需要派一位正二品官儿当主考的,否则声望和资历根本压不住。
按照惯例,能被选为会试、乡试主考的,其学识、品德都必然是人中极品,如此方能保证公正性和权威性。
因此官员们皆以能被选上为荣。
一旦被选上,再主考选出一批士子,在士林中的声望立刻‘蹭蹭蹭’的涨。
而凡是考中的贡士、举人,都能算作是主考官的门生,见面必以师徒相称,日后甚至可以发展成荣辱与共,是培养心腹、耳目、属下的极好途径。
眼看着今年会试即将开始,朝廷官儿们为了这个主考的位置,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不想却被朱七牛给突然夺走,大家哪里还能忍啦!
尤其是那些弹劾朱七牛的官儿,更是义愤填膺。
“这不可啊皇上,朱秉文年纪轻轻,岂有资格当士子的老师和会试主考?”
“就是说啊,他乃是戴罪之人,若是当了主考总裁,岂不是说明他本来就没罪吗?”
“皇上还请三思啊,朱秉文虽然学识不错,但品德堪忧,这样的人能选出什么好的人才来?”
“……。”
朱七牛本无心担任这个主考的位置,见这么多人反对,他却又反而想当了。
一见旁边的得了风寒的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反对,浑然不念方才在殿外时的热络,朱七牛不知不觉加大了摇扇子的频率。
老官儿:(⊙o⊙)…
“好了,不必再说了,朕已经说过了,忠义伯根本不确定有罪没罪,所以他绝对够资格当主考。
论资历,他已然为官五个年头,论学识,他是大明少有的几位状元之一,论官职,他已是正二品高官。
论能力,他推动经济,谋划倭奴,重建京城,归置百姓,坐堂问诊,救助黎民,还曾经救过太上皇后和太子的命,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们谁比得上?”朱标一拍龙案,不怒自威道。
众臣子吓了一跳,立刻不敢说话了。
朱标按下这茬儿,转而又道:“洪武十一年时父皇分封朕之二弟朱樉于西安,赐其玺书时曾说过,关内百姓自元朝失政以来,不胜疲惫,如今我平定天下,又有运粮纳税之劳,百姓仍未休养生息。你到藩地之后,若宫殿已完工,就暂且将其它不重要的事务全部停止。
然而,朱樉却不以为然,在宫中大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不从父命,曾数次遭受父皇训斥。
之后数年,他不仅不听从,不改错,反而多行不法,屡屡触犯大明律,朕继位以来,亦时常有所耳闻,只因念其乃是朕的亲兄弟,故而希望其改过向善,回头是岸,不忍惩处,不料其不思感恩,仍旧我行我素,此朕所不能容也。
今朕决议命其闭门思过十日,削去其一半俸禄,并命其好生安抚百姓,若敢再犯,即加大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