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各种施工材料乃至食材卖给他们的人就更多了,间接带动了京城周边少说数万人的财富增长。
毕竟往常的冬季、大家只能窝在家里取暖,极少有路子能挣到钱,说是在家吃白饭都不为过。
如今则不同了,只要动一动,哪怕去城北干一百铜钱一天的帮工,终归也是钱啊,一天三顿又有朱七牛包了,一百铜钱是纯落入口袋的。
随便干个个把月,几两银子就入账了,带回家去,媳妇儿孩子都要高看一眼。
这些钱嘛,都是皇帝的内帑出的,由太孙朱雄英隔三差五的送,偶尔皇帝和太子也会微服私访过去瞅瞅,但从未表露过身份,也没人知道他们来过。
有那会做生意的,不用朱七牛想法子动员,自己就挑着小摊去工地卖羊肉汤或其它吃的喝的,生意竟也不错。
说到底,老百姓不是不喜欢花钱,而是兜里没钱,所以才不花钱。
当他们有了钱,或许还是会存起一部分,还是会舍不得花,但多多少少还是乐意花一些的。
于是乎,就算和城北重建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竟也能分润一些利润,笑的脸都成菊花了。
更有甚者,直接挑着摊子到没拆的那一片区域走街串巷叫卖。
如今生活在这里的都是城北的百姓,有的百姓家里房子被拆了,被安排过来和其他人挤一挤,倒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街坊’关系。
他们家里大多有人去工地帮工了,日子因此好过了不少,便也会花点钱买点东西。
比如孩子看见糖葫芦了,馋了,哭着要吃,母亲或奶奶虽然舍不得,也还是掏出两枚铜钱买上一串。
看见孩子吃得开心了,大人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当孩子让大人也吃一颗时,大人便会说自己不喜欢吃这个。
……
这一晃,便又到了腊八节。
督造祠堂完成的朱狮终于回来跟家人团聚了。
腊八节这天,赵兰和大朱李氏、小朱李氏特意起了个大早,将昨天就开始浸泡的各种食材倒入锅里煮了起来。
不多会儿,锅里的腊八粥开始成型,并且越发粘稠,冒起了一个个大泡。
朱七牛跟朱八牛、朱六牛早早就抱着碗等在厨房了,腊八粥刚一熬好,他们立刻催着娘给装了一大碗,转着圈的吸溜起来,偶尔再咬一口咸鸭蛋,别提多美了。
喝过腊八粥,朱四虎他们继续去监工,朱七牛则来到了皇宫。
昨天晚上皇帝便派人传来口谕,让朱七牛今天去宫里商谈要事。
一进入武英殿,朱七牛便瞧见皇帝正拿着一把宝剑在大殿中间舞的虎虎生风。
而在龙案旁边的一张小一些的案桌上,太子朱标正苦逼的批着奏折。
嗯……皇帝又偷懒了。
幸福又可怜的太子。
朱七牛心中一笑,也不打扰,就在旁边候着。
少顷,朱元璋打完了一套剑法,将宝剑递给太监,哈哈一笑:“七牛,你传给雄英的金刚功和长寿功还真是好使,咱练了这半年,冬天都不觉得冷了,体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朱七牛笑道:“皇爷觉得有用,那便抽空多练练。”
“嗯。知道咱让你进宫来作甚吗?”
“关于城北工程的事儿?”
“不是,但是城北工程的事儿你说说也行,目前搞得如何了?”
“都在计划之中,到时候保证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很好,那除夕晚宴和正月初四的开国纪念晚宴呢?你可别把这事儿给忙忘了。”
“距离除夕还有二十多天呢,现在准备也不迟,微臣这就打算去招人训练了。”
朱元璋不可思议的看着朱七牛:“好家伙,你现在才开始找人训练?能来得及吗?”
“保证没问题。”
“宴会上的吃食酒水之类的呢?”
“这些也简单,但端菜传菜的活儿……。”
“这个好说,以前就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在做,到时候咱给你调一批就是。”
“谢皇上。”
朱元璋摆了摆手:“你去吧,尽快把事情安排妥当,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微臣告退。”
从宫里出来,朱七牛来到了一家名叫‘歌神楼’的乐楼。
这歌神楼在京城的历史并不长,也就三四年的样子。
它介于妓院和一般的瓦舍之间,里面主要以表演歌唱为主,但也有单纯陪酒的大姐姐。
在大明,能唱的歌并不多,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朱七牛的‘作品’。
这歌神楼自然也就跟他颇有缘分了。
事实上,这歌神楼的老板正是当初靠着入宫给皇帝唱朱七牛的歌而红火起来的那对父女。
他们一开始因为皇帝而红火,后辗转于高官巨富之家表演,身价一天比一天高,拥趸一天比一天多,奄然已经成了大明歌唱一道的执牛耳者。
于是乎,他们不满足于单纯的表演,便开了这歌神楼,招募其他乐人来替自己赚钱,并靠着积攒的名气把生意越做越大。
朱七牛此来,便是想找这些专门从事歌唱的人来唱自己的‘新歌’,到时候好在除夕晚宴和开国纪念晚宴上表演。
反正这里唱歌的人都是皇帝和勋贵官员们的熟人,大家时常见面,也不必特别训练他们各种礼仪,他们早就都学过了,可以说是又省事又省时。
再者,他们虽然和官员勋贵们有些交情,但说到底还是乐户、商户,在大明属于贱籍,想跟人家真正说句话,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他们,朱七牛也就不怕他们提前泄露了表演名单。
鉴于这两点,朱七牛才会果断拒绝了朝廷五个衙门共同协助他办理两场宴会。
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找歌神楼的人。
为了不引人注目,朱七牛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并没有穿官服或蟒袍。
进入歌神楼,朱七牛喊住了一个小二。
小二低头看着朱七牛,见他穿着一般,还是个小孩儿,表情从恭敬赔笑快速变成了傲慢,颇有些不屑一顾。
“你有什么事儿吗?”小二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见一下你们老板,我有要事跟他商量。”
“我们老板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走远点,别耽误我赚钱,我们这儿的客人只要一高兴,随手就能打赏几个铜钱甚至几两银子,你知道你耽误我这一会儿,会耽误我赚多少钱吗?”
朱七牛皱了皱眉毛,就要低声向他吐露身份,不料这小二更不耐烦了,就要动手推他。
朱七牛可不会惯着他,气沉丹田,用力一拉一松,小二立刻踉跄着跑了出去,一直跑了一两丈才终于停下。
小二懵在了原地,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朱七牛,更懵逼了。
他就要上前再动手,一个锦衣华服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了。
小二见了,连忙点头哈腰迎了上去:“老板,要出门啊?”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招待好客人,不要偷懒。”
“是。”
“这就是歌神楼老板吗?”朱七牛想了想,开口喊道:“老板,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那中年人斜眯了朱七牛一眼,脚步都不带停的,径直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