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朱七牛继续给百姓看病,又一连接待了近四十个病人。
到了黄昏时分,朱七牛收摊,开始跟着师父陈通微练习长寿功。
练完长寿功,师父跟朱七牛说,长寿功乃是静功的入门,但朱七牛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更理解不了静功到底是啥,就没往心里去。
之后数天,他一如既往的看病、练功、吃饭、睡觉、读书,日子过得虽然清苦,活动范围也只在关帝庙,但比起以前其实区别不大。
因为皇帝拒绝了朱家的赔礼,朱家的房子和其他财产都保住了,朱四虎跟赵兰也就不好撇下臭豆腐铺子不管,每日都得去看一看,再加上还得操持家里的事儿,照顾朱八牛等,实在不方便每天都来看朱七牛。
但只要有闲时间,他们都会来关帝庙跟朱七牛见面,带点吃的喝的给他。
黄月英那边也是一样,隔两天就来看看朱七牛,有时朱七牛给人看病,就由她负责抄药方,二人配合默契。
值得一提的是,见到朱七牛平安无事后,朱七牛的爷爷奶奶等人也放心了,于是便离开京城,回溧水去了。
临走之时,他们特意从关帝庙绕了一圈,看望了朱七牛。
几天过去,关帝庙隔壁的永乐殿也搞好了。因为房子都是现成的,只是稍加改建,并不是大兴土木,速度自然不慢。
永乐殿建好,朱七牛也就不在庙门口摆摊了,直接往永乐殿药堂一坐,跟个掌柜似得。
再来病人了,他只需坐在柜台后面给人把脉、问诊就可以了。
开好药方后,他自己就能给病人抓药,中间不需要过别人的手,药效也就更有保障了。
柜台后面就是药柜,药材都在一个个小抽屉里放着,朱七牛每次抓药只需打开抽屉,伸手一抓,基本的重量就错不了。
这种手感其实挺奇妙,就跟把脉的感觉一样,有的人似乎生来就适合干这个,有人则怎么都学不会,而朱七牛显然属于前者。
比起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摆摊,坐堂当然更轻松了,尤其是待在这被改建后的永乐殿里,随便一个花瓶就是贡品,随便一盆盆栽就是稀世奇珍,典雅而又高贵,真的要赶上皇帝家的那种氛围了。
朱七牛看诊用的柜台却也不单单只是个柜台,从外面看,它的正面就是一块板子直达地面,可从朱七牛这面看,它还是一个书架,整体结构是一个个小格子。
永乐殿改建好之后,朱七牛特意让过来看望自己的老爹在第二天把家里的一些常看的书都拿了过来,往柜台后面一摆,整个感觉又升华了。
在没有病人的时候,朱七牛若是想看书了,抽出一本就看,旁边再泡上一壶茶,摆上几碟点心,活脱脱的就是一闲赋在家的老人家的待遇。
不过嘛,这种好日子显然是过不长的。
因为随着朱七牛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他的小神医的名声逐渐在京城流传开了,甚至有朝着京城之外蔓延的趋势。
之后也不知是朝中哪个大臣嘴巴不严,把他的真实身份给说了出去,冲着他朱状元的名声来看病的人竟多如过江之鲫。
他不得不一一接待。
再然后嘛,被他治愈的人就更多了,一传十,十传百,名望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来求诊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了,这么多病人,难免有几个生怪病的,一般的办法根本没用。
朱七牛虽然医术还可以,但经验毕竟不足,一些怪病他只能抓脑袋,却拿不出好的法子,只能求助于师父。
陈通微倒也真不是吹的,这些怪病到了他那里,竟是手到擒来,就没一个治不好的。
朱七牛小心留意,认真学习,医术竟又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不少。
如此多的病人前来,更让朱七牛的治病经验不断累积,医术得到了磨练,有时候一个病人他只看上一眼,就能断症开药,之所以还是要把脉、询问,不过是求个保险,顺便叫病人放心罢了。
这一日,戴思恭在给皇后、太子、太孙分别请脉过后,没有再回太医院当值,而是换上了寻常衣服,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永乐殿。
一过来,他便听见朱七牛正在断症。
“大便不通,腹痛,一按就更痛,腹部按起来硬邦邦的,手脚频频出汗,舌苔发黄,刺刺挠挠,脉沉,你这是典型的阳明腑实证,我给你开一剂大承气汤吧。”
“你拿到药后,回去准备一斗水,先放厚朴和枳实,待药汁的量只剩下加的水量的一半时,将药汁过滤出来,药渣丢掉,再往药汁里加入大黄,继续熬煮,待又只剩下一小半药汁时,加芒硝,使其融化,转为小火稍稍熬煮,放凉,先喝一小杯,稍等片刻,若是感觉想方便了,剩下的药汁就丢掉吧,若还是不想方便,就继续再喝一小杯,以此类推。”
戴思恭看了眼那病人的脸色,见其面色淤红,一脸痛苦,带汗,心中已然有数了,暗暗想道:“七牛这医术真是与日俱增啊,就连我也没多少能教他的了,自他正式开始学医,前后可才连一年都不到,他已然能够单独坐堂,活用经方了,真叫人唏嘘惭愧啊!”
给手头上的病人拿完药,朱七牛这才发现戴思恭,神色一喜:“戴爷爷,你来了。”
戴思恭点点头:“七牛,我来看看你。”
“戴爷爷,我现在是出家的道士了,师父给我取名朱玄文。”
“朱玄文?嗯,这名字不错。”
戴思恭有心跟朱七牛讲讲之前没有为他求情的事儿,可一看这么多病人还等着看病呢,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住嘴,来到柜台后面,在朱七牛身旁坐下了。
“病人也可以来我这里看诊。”戴思恭撸起了袖子,对排在后面的病人说道。
病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上前一步,显然并不相信戴思恭的医术。
朱七牛笑着介绍道:“诸位,这位可是太医院的太医戴思恭,你们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病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戴神医!”
“听闻戴神医带着小朱大夫用大半年时间走遍了七府一州,治愈过不下万民病人。”
“戴神医的大名如雷贯耳啊,戴神医,请你救救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