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一顿后,皇帝皇后离开,太子也被皇帝催着去批奏折了。
朱标叹了口气,有心休息半天,可看着父皇越发多的白发,最终没好意思提。
其实太子有时候不禁在想,自己大概是普天之下、有史以来过得最安逸的太子了吧?
像其它朝代的其他太子,不是被皇帝嫌弃、忌惮,就是被兄弟瞄着、惦记着,再要么就是被官员各种逼着、压着,几乎就没几个过得顺遂的。
更倒霉点的太子,则要么被皇帝废掉,要么被官员搞掉,要么被兄弟顶掉,甚至于被杀掉,下半生凄凄惨惨,不得好死。
到了自己呢,截然不同,父皇恨不得早点退位,母后地位高出其她妃子一大截,没有一个敢跳来跳去的妃子,兄弟们也是安分守己,没有一个敢有野心,大臣们更是对自己信任有加,甚至于连带着看自己的儿子雄英都那么顺眼,动不动就说好圣孙。
这份待遇但凡被其他太子知道了,恐怕都能气得半死吧?
唉,一点挑战都没有呢!
太子走后,朱雄英也去大本堂上课了。
这时,朱允熥睡醒了,哭着喊饿,太子妃连忙让人准备了稀粥和其它一些菜,再加上特意留下来的几片卤牛肉,吃的朱允熥眉开眼笑,太子妃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只剩下朱七牛无所事事,于是他也告辞离开,晃晃悠悠回太医院去了。
回到公房,朱七牛没急着看医书,而是先蹲了会儿马步。
蹲不下去的时候,就胡乱在地上又蹦又跳起来,时不时挥拳踢腿,仿佛自己是一代大侠。
在外人看来,他则跟发了牛角疯似的。
一直玩闹到满头大汗,朱七牛这才擦了擦汗,开始看书。
既然本草已经记得滚瓜烂熟,戴思恭自然不会让他再看,直接换了本书——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讲的是各种治病救人的宗旨、方法、思想,跟神农本草经简直绝配,但它同样不是出自于黄帝轩辕氏,而是后人假托他的名字写出来的。
作为一个学过易经的解元,朱七牛的整个脑袋里的思路都是偏于形而上的道,而不是偏向于具体的术、法,因此当他去看黄帝内经时,是很容易看懂的,并不会觉得莫名其妙。
这便导致他看起这本书来并不怎么艰难,反而同样记得很快。
这一下午,他便在看书中度过了。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陪着八牛玩儿了会儿,他便回书房继续看书去了。
这次他看的是《论语》,毕竟快要春闱了嘛。
如此这般,朱七牛的生活规律便是隔三差五去太医院等着跟雄英一起玩儿,若是雄英没空,则顺便看看医书。
另外的时间则要么去国子监听几位五经博士讲课,要么去宋先生那里请教问题,要么自己看书,抽空的时候呢,就练练马步。
再另外的时间呢,则是玩耍,要么跟八牛和金丝猴一起玩儿,要么去黄家和黄月英、黄忠明一起玩儿。
有时候诸葛明翘课了,也会来找朱七牛玩儿。不过他每次都不会多待,最多半个时辰,他就要去秦淮河跟那些姑娘交流人生了。
一晃眼,时间流逝,春风拂来,好似剪刀,直剪的鸭子下水嘎嘎叫,桃花亦再开粉红。
春天真正到了,又快要举行科举了。
这次的科举就更不是闹得玩儿的,官方称呼为会试,又叫春闱,但凡中了,便是贡士,以后最起码也是个同进士出身,当官是肯定的。
所谓会试,即天下优秀学子会于一处的考试,这个一处,自然指的是京城。
春闱开考的日子一般是有定数的,二月初九日考第一场,一共考三天,转天,也就是十二日考第二场,同样三天,再转天,也就是十五日考第三场,基本与乡试时相同,考题也都大差不离。
为了赶上这个时间,一些离得远的学子在过年之前就开始赶路了,也有的为了早点安心备考,会在过年前就住进京城。
像溧水这些比较近的地方的学子则一般会在考试前两天才过来。
毕竟随着天下学子们的涌入,京城这段时间的客栈生意极好,就连租房的人也多了许多,价格有些虚高,来早了也只是当冤大头,多花些银钱而已。
齐德这次也来了,朱七牛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小楼里居住,免得他去花钱住宿,还得跟一帮人挤在一起。
到时间了,二人则结伴来到了考场。
此考场非乡试时的考场,而是一处更大更宽的考场。
简单来说,之前朱七牛他们待过的考场属于应天府,由应天府衙门掌管,而如今的这处考场则属于整个大明,平时由礼部负责维护,位阶上就不是一个东西。
但是,细节上却也大差不离,尤其是考室,同样小小的,人往里面一坐,跟坐在之前那个考场简直一毛一样,举目四望,除了墙就是一点点天空。
照例把考室里面打扫了一圈,朱七牛有些感慨的坐在了位置上,嘀咕道:“如果考得好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进考场了,希望一切顺利吧,这地方我是真不想再来了。”
等了一会儿,两位总裁这才下令放题。
总裁,即是主考官,由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临时选派担任,也就是从二品官员,若有时候找不到太合适的官员,皇帝也会临时指派官阶正二品或正三品的官员来做。
见到放题了,朱七牛连忙在草稿上把题目都给抄了下来,方便挑选。
《齐国治家》《修身》……《无逸》。
既然会试的考试方式跟乡试大差不离,这第一场自然还是三题默写,四题默写加精义注解。
朱七牛可太擅长这个了,直接选了唯三的三道上经题和四道中经题,至于小经题嘛,直接略过,省得拉分。
写着写着,便到了中午,到了中午就难免肚子饿。
于是朱七牛拿出了五更鸡,又洗了一点米,先把米饭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