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见袁绍后说道“当年先帝在世时,就对皇子辩颇为不满,皇子辩胆小怕事无君王之威,举子轻挑无帝王之资,其才平庸无奇,本无天子之命。先帝曾想立皇子协为储,可惜遭到何进一系的反对,又有张让阉人从中作梗,此事便不了了之。想来先帝临终前仍无法释怀,含着痛惜龙殡归天,我等枉为臣子,当完成先帝遗愿。陈留王从小便有太皇太后抚养,聪明过人遇事不惊颇有圣王之态,我等理当拥戴陈留王为帝!”
袁绍听后陷入沉思,他不敢轻易发一言,本来袁绍是不想来显阳苑,此处乃是董卓在司隶的老巢,而董卓之心已是尽人皆知,自己前来则是十分的险危,但他又不能拒绝,因为洛阳城已尽在董卓手中,而袁家在洛阳尚有上百族人,其幸命皆握于董卓手上。
袁绍最终说道“立国近四百年,数百年来受百姓拥护不减,正是因为尊卑有上下,专业有嫡庶之序,当今陛下乃是何太后嫡子,而陈留王仅是先帝庶子,虽说此乃是先帝遗愿,但若是司空提出必遭多数人反对,况且我袁绍也仅是袁家过继之嫡,本是庶出子孙,无法代表袁家就废立提出议见,此事还需由我叔父决定才是!”
董卓听罢心中暗叫佩服,袁绍一席话讲的是滴水不漏,自己倒是无理由对他发作,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董卓突然愤怒的拔出佩剑说道“竖子不足与谋!当今天下之剑在我手,谁人敢反对便斩杀之,况且我执行的乃是先帝遗志,我看谁敢不从!”
此时袁绍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但他马上意识到董卓是故意刺激自己,若是持剑相向,极有可能成为董卓击杀自己的借口,所以袁绍马上将剑朝下向董卓行礼说道“司空以为天下英雄有几何,是否仅有董公一人敢称雄?”
袁绍说罢借势收回佩剑,快速朝帐走出去,董卓见此愣在当场,他没有想到袁绍如此机智,心中十分憎恨袁绍,可是袁绍声望极高,无妥当理由不敢轻易击杀,董卓只能摆手示意卫士,放任袁绍离去。
之后董卓向袁绍叔父太傅袁隗说明废立,没有想到袁隗惧怕董卓欣然同意,袁绍得知之后,立刻弃官职出走京师逃往冀州渤海郡。
八月三十日,司空董卓在朝会上,正式提出废立议题,并且以霍光、田延年为例,威胁朝中大臣,朝野上下无人敢反对,只有尚书令卢植一人出来抗辩,卢植占据法理,而董卓却无言相争。
退朝之后董卓见此怒不可遏,便想寻找机会问罪卢植,被彭伯等人劝阻,卢植才有机会弃官逃脱,历史上的劝阻之人,本来是以蔡邕为首,而今蔡邕早在乐浪当院长,自然是无法劝阻。
卢植回到家中后,与自己的爱高诱商议,高诱向老师卢植建议道“恩师当众对抗董卓确实是大快人心,可是如今董卓手握重兵,又挟持皇帝陛下与陈留王,控制着整个洛阳城,为人飞扬跋扈暴戾恣睢,日后必会寻机会报复恩师,天下大势已定,董卓必将立陈留王废皇子辩,朝野百官无人敢反对,只有恩师一人势单力薄无力回天,恩师倒不如立刻弃官而去,离开事非之地,以求保住有用之身!”
卢植叹了口气说道“景泰所言有理,大局已定大汉危唉!怎奈我卢植无力回天,天子与陈留王受控以董贼,乃我之罪,日前小孟津之役,若是由我亲自护关陛下,也不至于有如此处境!”
卢府房瓦上突然落下了一个黑影,黑影沉声说道“尚书大人已然尽力,今日之态式与大人无关,何必自取烦恼了,倒不如听从高先生的议见,马上弃官离开洛阳城,保住有用之身!”
卢植听罢看向门外回道“你不是护着陈琳、郑泰、何宴三人回乐浪了吗?怎么还会在此地?”
黑影从容的走了进来抱拳说道“在下来到洛阳,首要任务便是暗中护卫尚书大人,他们三人只是次要任务而已。大人乃是我主恩师,又是士人楷模,武人标杆,国之栋梁,乃是天下少有的英雄,我主对大人敬佩万分,又担心大人的安危,在下一直没有离开,而是暗中保护着大人,我主已在乐浪为大人安排了居所,乐浪虽偏远,但却是安居乐业之所,希望大人不要再犹豫了!”
虽然王服一身黑衣,又蒙着面巾,相貌叫人无法识别,但是卢植与王服有过数次交谈,因而能从语言间识得。
天志盟在五社津藏了两艘船,先前王服已令人开走了一艘,船上乘坐着陈琳与郑泰三人,此时已开向萝县,另外一艘则是赵云为卢植与皇甫嵩准备好的专船,可惜皇甫嵩在外作战,如今便成了卢植一人的专船。
高诱也向卢植劝道“恩师门下子弟数众,伯珪坐镇右北平,玄德如今也投奔了伯珪,德然仍在中山,中原大乱将至,两地皆不是上选之地,若是回涿郡倒是也能安居,但是刘虞必会征辟恩师,因为刘虞与伯珪、子龙一向不合,恩师应不应征都将会陷入两难,学生以为乐浪远在海角,才是上选之地,平壤侯心怀大志爱民如子,为大汉开疆拓土威镇四海,在乐浪开学办教传扬教化,恩师去了必有发挥的舞台!”
卢植听罢呵呵笑道“子龙确实是当世英雄,可惜心中有异,对大汉忠心不足,在乐浪特立独行,更改各项法度,又私设赋税标准,俨然自成一国,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助他成事,我的初心何处安放?”
高诱追随多年,也是唯一一个留在卢植身边的学生,对恩师卢植十分的了解,自然知晓个中原由。
于是高诱又躬身抱拳说道“恩师之心天下皆知,而平壤侯所为,虽叫人诟病,但确实是为民为国之举,叫外人看来平壤侯缺少忠心,而恩师却满满在怀,何将忠心传授于平壤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