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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就两个房间,婷婷晚上都是跟着武德英睡的,剩余四个男人一间房。

两人说了几句话,她就要回去了,正巧这时高林和安崇文回来了。

这是田蔡在那次之后头一次看到安崇文,看着照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重新长出了点肉,更重要的是精气神,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可是强多了。

高林见到她在这也很惊喜,咧着嘴笑道,“田大夫这是要回去吗?不再坐会儿了?”

“不了,”田蔡摇头,朝着两人道,“正巧碰上了,那就顺便给你们看看身体怎么样了。”

安崇文还没说什么,高林已经先一步将他推坐在桌前,田蔡伸出三指扣在他手腕上,仔细诊了半晌后又换了另一只手,这次她诊脉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

关于诊脉方面的知识,都是以前田蔡融合了田二丫的记忆,再加上洪四清点拨几句学会的,其实真正看诊时候是没怎么有师傅指导过的。

原因很简单,田二丫和蔡苹生活在山上,除了蔡苹,再没人能让她试着诊脉。

这次去京市另一个收获就是关于脉诊方面的,田蔡和张文山好好学了学诊脉的方式,一些细微之处以前往往就会忽略,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基本学会综合考虑了。

至少田蔡觉得,一些隐藏的病症被发现了,再结合当前表露出来的症状,综合判定后开出来的药方,跟之前的略有不同。

也不是说之前的药方没有效果,而是可能之前开出的药方只针对表象那一种症状,而尚未显露出来的存在于肌理中的症状并未得到治疗。

而现在田蔡会考虑到这些,再重新调整药方,效果比之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高林不敢出声,怕打扰到田蔡,一双眸子只紧紧盯着安崇文手腕。

又过了几分钟,田蔡才收回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安崇文瞪大眼睛,这都能看出来?

田蔡白他一眼,“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你这小身板最忌讳的就是休息不好,偏还明知故犯。”

安崇文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我还觉得我好多了呢!”

“这才补回来多少,我之前拿来的那药丸子吃着没,”见安崇文点头,田蔡继续道,“应该也没剩多少了,明天下午去我那一趟,药方需要调整一下,拿回来接着吃。”

安崇文想说那药也太苦了,可到嘴边的话在察觉到他哥凶狠的视线后咽了回去,行吧,那就接着吃好了。

田蔡想着既然来一回,就连着其余人都看了个遍,牛棚的几人高兴不已,要知道这姑娘现在身份可不简单,有这样的大夫上门免费给你看病,还不赶紧的!

就连她原本以为在屋里睡觉的武德英也出来了。

初秋的季节,她披了件外衣在身上,配上苍白的脸色,显得整个人很没精神。

几个男人都比较自觉,怕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纷纷找了理由避开。

田蔡见武德英的脚步犹豫,跟以往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很是不同,于是问道:“有哪里不舒服?”

武德英抿了抿唇,仿佛想通了一般,几步走上前来将手腕放在桌子上,“田大夫,麻烦你先帮我把把脉。”

田蔡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没谁上来就什么也不说先让诊脉的,她视线在武德英身上转了一圈,见她除了面色不好,没发现其他异常。

她将手指放在武德英的手腕上,几息之后意外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武德英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田蔡呢,见她看过来,仿佛印证了心中的猜想,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颤抖着下巴喃喃道,

“真、真怀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禁不住捂着肚子泪流满面,为什么孩子会在这时候出现,为什么他们要在这种情况下拥有自己的孩子?

“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呗!”

不过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说的倒是容易!”武德英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声音依旧带着刚哭过的嘶哑,“这要是我们以前的身份,孩子生下来就是全家的掌中宝,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我和长明会将我们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现在,我们自己都陷在这泥沼里,还生他下来干什么,到时他小小年纪就要受尽屈辱和歧视,难道不是活受罪吗?”

武德英想质问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打成了坏份紫,这对她和她的孩子都极其不公平!

“我和长明是坏份紫,那我们就是拥有坏份紫的肮脏血液,我们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坏份紫,还有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被打上坏份紫的标签,我怎么忍心将他们生下来受苦?”

武德英想嘶吼发泄,却怕隔墙有耳,不得不压低声音。

她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情绪起伏过大,显得愈发狰狞。

田蔡知道以后社会的发展走向,这场运动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他们这些在牛棚改造的人都会平反,陆续回到之前的岗位上。

但田蔡不能直说,于是劝道,“那你想过没有,万一呢,万一哪天你们就能回去了呢?万一有一天你们身上坏份紫的标签被摘掉了呢?你到时会不会后悔没要这孩子?而且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我刚才把脉没判断错,你的体质极为特殊,属于难受孕体质,这么多年应该从没怀上过孩子!”

武德英听见这话僵住了,这几句话田蔡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夫妻俩结婚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也去医院检查过,身体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怀不上孩子。

她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如果这是她一辈子唯一的孩子,现在没有选择生下他,老了会不会后悔?

“可他生下来,过得将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