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辞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漆黑。
头像是要炸开了般,又晕又疼。
全身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动动手指都异常艰难。
待眼前的眩晕散去一些后,苏宛辞睁开眼,看着头顶有些熟悉的装饰,神色怔松一秒。
她愣了下,随即快速转头,朝一旁沙发上看去。
猝不及防对上了傅景洲又深又重辨不出情绪的黑眸。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燃。
见她醒来,他起身走到床边。
深沉诡秘的眸定定落在她身上。
“醒了?”
他坐在床边,手指抬起来,想去碰一碰她的脸。
看着他的动作,苏宛辞下意识往后躲。
但她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动作与速度都受限不少。
由此傅景洲的手指没有直接落在她脸上,只是顺着她下颌边缘划过。
注视着她躲避的动作,傅景洲眸色沉了些。
苏宛辞警惕地看着他,努力缩起身子坐起来,“我怎么在这儿?你做了什么?”
她嗓音又干又哑。
红唇上也起了一丝干皮。
傅景洲拿过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她:
“先喝杯水,润润嗓子。”
苏宛辞只看了一眼,便漠然移开了视线。
瞥着她的动作,傅景洲轻嘲一声。
“怕我给你下毒?”
他将水杯放回桌子上,眼皮垂了下,意味不明地说道:
“小辞,如果我真的想要你的命,你觉得,你会活到现在吗?”
苏宛辞没有力气和他扯这些事。
她指尖紧紧抠着掌心,试图利用疼痛暂时压制体内的晕眩,让自己思绪清明一些。
“放我走……”
她声音很是虚弱,却强撑着不敢放松警惕。
看着这样的她,傅景洲似乎是没听到她这三个字,眼底情绪变了些许。
过了两秒,他缓缓开口:
“小辞,你可还记得我们的曾经?”
苏宛辞没说话。
傅景洲自顾自说道:
“在国外时,你亲口答应过我,你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会一直爱我,你会陪我一生一世,你会和我结婚生子。”
“小辞,我们曾经那么好,我把你捧在心尖,你把我看成生命的所有,可现在不过才过去两个月,你就爱上陆屿了吗?”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不同方才的低迷。
声线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戾气和阴沉。
似乎只要她说一个“是”字,他就会立刻掐死她。
苏宛辞狠狠咬了咬牙,低头看了眼身上完整的衣服,随即撑着身体就要挪下床离开这里。
傅景洲冷眸看着她的动作。
在她即将挪到床边时,他忽然眸子一眯。
弯腰抓着她手腕,将她狠狠扯了过来压在了床上。
“小辞。”
他目光痴迷而又变态地寸寸扫过她厌恶的脸颊,
似乎是想将她刻入骨血,又似乎想将她狠狠摧毁,折断她所有的傲骨与反骨,将她变成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只能依附着他而活的菟丝花。
“小辞。”
他控制住她的挣扎,泛着凉意的指尖在她眼尾划过。
她脸上厌恶排斥的神色狠狠刺痛着傅景洲的心,可他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抓握着她手腕的指不断用力。
“小辞,我后悔了。”
他压在她身上,轻轻靠近她脸颊。
“小辞,我后悔让你回来了。”
如果她没有回国。
如果她仍然在国外。
如果她没有和陆屿领证。
那她……就还是他一个人的小姑娘。
两个月来,六十多天的煎熬与痛苦,让傅景洲心底的悔意越发深刻。
“你放开我!”
苏宛辞不想听他这些话。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来说这些,又能弥补什么。
而且,她如今这一切,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他亲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此刻却又跟她说后悔?
如果世上说句后悔就能扭改过去发生的事,那她还后悔呢!
后悔当初遇见他,后悔像个傻子一样全心全意信了他八年!
“小辞。”
傅景洲强行扭过她的下颌,让她看向他。
“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他眼底深处尽是偏执疯狂,恨不得就这么将她永远锁在房间里。
让她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把陆屿从她的生命中彻底剥离出去!
“傅景洲,”
苏宛辞抓着最后一丝理智与清醒,语色平静地看他:
“过去的事,只是过去,不说我现在已经和陆屿结婚了,单就你父亲的事,你能放下吗?”
傅景洲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看着他的神情,苏宛辞嘲弄开口。
“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法,你既然选择仇恨,就不要再跟我牵扯这么多。”
“放我离开,今后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我们之间——”
“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听着她最后一句话,傅景洲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猝然攥紧。
入骨的疼痛让苏宛辞下意识拧紧了眉。
“小辞,你想跟我一刀两断?”
他哂道:“怎么可能呢?”
“小辞。”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苏宛辞眉心折起,手肘用力想推开他的束缚。
然而中了m型烈酒的她,此刻连路都尚且走不稳,又怎么能推开此刻禁锢着她的傅景洲。
傅景洲并非没有察觉到她不断的挣扎。
但她力道太小,此刻无异于螳臂挡车,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