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含糊其辞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郁闷。
辛裕不是那种轻易发脾气的人,此时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不悦。
但他到底还是抿着唇隐忍了下来,专注的开车。
驶过两个路口,再从一条单行道拐进去,就到了咖啡馆。
店员早已在门口等着。
见到秦舒,立即朝她点头示意,“您来了。”
“嗯。”秦舒回以淡淡一笑,径直走进馆内。
她轻车熟路地往暗室走去,辛裕跟在她身后。
暗室里,贺斐坐在长桌旁,正低着头摆弄手机。
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他们。
辛裕也看着他,疑惑的询问秦舒:“你带我来就是见他?”
秦舒摇摇头,下巴微抬指向一旁。
辛裕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暗室里还有一扇门,而那昏暗的门洞处,有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出来。
随着走近,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慢慢地描绘出了女人的身形和面容……
这是一张近乎毁容的脸,长满红疮和黑痣,难以入目。
秦舒眼中闪过诧异。
她自然知道这就是元落黎,可是……
猛地想到什么,她的视线在元落黎和贺斐之间一转,又随即回到了辛裕脸上。
辛裕正在打量对面的女人。
这就是秦舒特意带自己来见的人?
他看着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庞,心里莫名地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他凝重地拧起了眉头,视线紧盯着女人,用余光看向秦舒。
问了一句:“她是谁?”
秦舒没有回答,等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而他这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对面的女人眼中明显划过一丝失落。
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缓步朝辛裕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臂的距离。
她动了动唇,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裕哥哥。”
这个称呼是那么熟悉……辛裕惊疑地看着她,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眼前的女人继续说出下一句:“好久不见啊。”
辛裕呼吸一窒,喉咙里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整个人宛如石像般彻底的僵住了,紧锁在眼前之人身上的目光,却越来越明亮、灼热。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辛裕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如同自顾自的呓语般,轻喃道:“落黎……你、是落黎。”
元落黎轻笑了下,“你终于认出我了。”
辛裕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和她的反应,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有些局促地道歉:“对不起落黎,我、我只是……”
元落黎自动接过他的话,说道:“只是你先入为主的将乔妮当成了我,自然就不会想到还有另一个元落黎了。”
“嗯……乔妮是?”
辛裕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地朝秦舒看去。
这个时候,秦舒也不必隐瞒,随口解释道:“乔妮就是你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难怪,秦舒会在车上问自己那样一句……辛裕终于明白了过来。
想到此前他对那个假元落黎的深情表白,还有和秦舒说的一番话,简直活脱脱像一个愚蠢可笑的小丑!
可他没有资格去怪秦舒,因为,是他自己认错了人。
就连刚刚真正的落黎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有立即分辨出来!
辛裕此刻的心情真是又复杂又难受。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再次道歉:“落黎,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找到你,认出你的。”
元落黎叹了口气,说道:“早点见到我又怎么样?看到我这个样子,只会让你失望而已。”
“不。”
辛裕主动伸出双手,按住她的手臂,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脸庞。
她脸上的红疮和黑痣确实无法忽视,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干净纯粹的,和他记忆里的一样。
四目相对,辛裕重拾了信心,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我没有失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我终于找到真正的你了!落黎,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容貌?”元落黎确认地问道。
“我不介意!”辛裕答得不假思索。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掷地有声地说道:“落黎,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
他眼里的炙热仿佛要溢出来,按着她的手掌也因为激动而轻微的颤抖。
似乎,生怕被她拒绝。
元落黎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唇边终于露出一抹心安的笑容。
“裕哥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辛裕手臂一收,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才低声对她说道:“当然,我说过你是我此生的唯一。”
长桌旁,贺斐站了起来,往外走。
见状,秦舒对深情相拥的辛裕二人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便自觉地跟着贺斐去了外面。
两人找了张咖啡桌坐下闲聊。
秦舒接过贺斐让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没想到元落黎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辛裕,还好辛裕的表现没有让人失望。”
“你们女人好像很热衷于这样的试探?”贺斐漫不经心地说道。
“哪有?”
秦舒摇头,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他们俩的情况比较特殊,元落黎和辛裕多年未见,却又马上要步入婚礼殿堂,何况辛裕之前还把别人认成了她。如果我是元落黎,大概也会试一试,以求心安。”
贺斐抿着唇不置可否,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他话锋一转,“对了,李红霜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她是被辛大少带回来的,清若闹着要去见她,被我拦住了。”
秦舒想了想,说道:“还是过两天再让她们见面吧,我把人安顿在了国医院,让她好好调养。”
“嗯。”
贺斐话不多,秦舒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着。
咖啡喝完,估摸着辛裕和元落黎也差不多叙完旧了,两人这才起身,重新回到暗室。
元落黎已经擦去脸上的红疮和黑痣,露出真容。
辛裕也从她这里了解到了所有的情况。
所以当秦舒问道:“你把那个乔妮安顿在哪儿了?”
他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宝娥在名都园有一套房产,我让乔妮和宝娥的朋友暂时住在了那里。”
“辛宝娥的朋友?哪位?”
“叶梦宣。”
一听这个名字,秦舒便皱起了眉,“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