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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尧的管家赵恒,是赵化的哥哥。他是李侍尧新建府第的大总管。从李侍尧新宅开始奠基动工,一切工作都是他全权负责。他的组织才能和做事的干练,也在工程进展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确实是个好管家。

新宅修建过程中的每一道工序,他都能提前做好预计,工地上一切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

尽管赵恒把李侍尧新宅修建工作做得完美无缺,可是,还是没有得到李侍尧的褒奖,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就在前几天,自己的弟弟不听话,惹是生非,又被人杀了,心情更加郁闷。

杀害弟弟的凶手已经伏案,证据确凿,可以就地正法,案子十分明显。可是,李侍尧又把案子移交到了东川府,弟弟的冤死得不到及时伸张,他感到对不起死去的弟弟,心里十分愧疚。

想想自己兄弟俩随李侍尧东征西讨,鞍前马后,冒雨顶风,出生入死,经历了许多沧桑岁月。本该李侍尧就能出面了结此事,可他却在这件事情上拖延耽搁,也太薄自己的面子,为此对李侍尧心生怨气。

再想想这几年,李侍尧到昆明后,偌大的家产还不是靠他聚合的吗?可李侍尧也太不够近人情了。人情世故到哪儿去了?想着想着伤心不已。

连续几天,赵恒呆在总督府,足不出户,一个人生闷气,越想越生气。

一日,撇下家小,独自一人到膳房吃午饭。膳房大师傅看见赵管家进来,赶忙讨好地问:“总管,您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吃饭?”

赵恒说:“心里破烦。到这儿找个清净。”

总管心烦,大师傅再没敢多问。

赵恒吃了饭,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菜,自斟自饮起来。三杯白酒下肚,脸上青筋暴突,对膳房大师傅说:“再来三斤板鸭,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

大师傅听到总管要菜,腆着肥嘟嘟的大肚子来来回回地穿梭于厨房和操作间,给管家上板鸭、牛肉、花生米。

上完后,大师傅又说:“要不要再给您上一碗银耳鱼汁汤?”

赵恒说:“不用了,够了。”

这个大师傅心眼多。他想,总管一般不来督府膳房吃饭,偶尔来一次,也多是吹毛求疵,指指点点,吓得膳房里的师傅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被他鸡蛋里挑骨头,找出毛病来训斥,还要克扣当月的粮饷。

赵恒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他的弟弟被人刺死了,膳房大师傅都知道,见了他唯恐躲之不及,远远地就走开了。

大家表面上对赵总管表示同情,暗地里却拍手称快,庆贺他弟弟被茶馆老汉的女儿刺死,说死得活该!不过大家又都惋惜同情那个女子,说为了这个恶魔,搭上自己的性命太亏了。

这个赵化,谁人不知,泼皮无赖一个,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仗着兄弟俩冒死跟着李侍尧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功劳,拉大旗,作虎皮。府里的下人们对他们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可有又无可奈何。更别说社会上的人对他们有多恨了。

总督府里的侍女,没有一个不被赵化摸过,调戏过,搞过。赵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淫贼。可谁也没办法,对付不了他们。

赵恒也曾多次提醒过自己的弟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他总是担心,长此以往,会有一天,出什么乱子或者引火烧身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给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可是这个赵化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继续横行霸道,把偌大的昆明城搅得鸡犬不宁。

古人云:多行不义自必自毙。赵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被一个弱女子给结束了,他或许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横行霸道了一辈子,结果就这样走上了黄泉路。

赵恒平时不大多喝酒,他为人精细,怕贪杯误事,祸从口出。今天心情烦闷,多喝了几杯,算是开了戒。

他摇晃着身子,刚迈出两步,就感到头重脚轻,脚底下变得坑坑洼洼,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大师傅看见了,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赵恒嘴里嘟囔着,舌根发硬,两唇发青,嗓子冒烟,一伸舌头绕了几圈。酒入肠胃,急火攻心,他要去吐。

大师傅拉过一条凳子,扶他坐下。他顺势趴在桌子上,说脑子发晕,心里难受,要喝金花茶醒酒。

大师傅放下他,准备金华茶去了。当大师傅手捧金花茶进来的时候,赵恒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角流下口水来。

李侍尧步履沉重地迈出新宅的门槛,来到官轿前,提起紫蟒袍的前襟,弯着腰,进了轿子,掀开轿旁的绯红纱窗,对一个校官说:“速命赵总官到府中见我。”

校官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牵过一匹枣红大高马,翻鞍上凳,扬鞭催马而去。

轿夫们抬起轿子,迈着八字步向前走去。大轿内的李侍尧烦躁不安,隔着轿前那绣着团簇锦华的卷帘,隐隐绰绰地瞅着街上的行人。他看到街上的行人都在有意躲着他的轿子,两旁的商贩也东躲西藏,乱作一团。李侍尧不免心中感慨,人人都是势利眼!

想想自己出任云南总督时,平息战乱,整顿社会秩序,维持治安,恢复生产,保边疆无虞,就连缅甸诸国也纳贡朝廷。更别说那些为争夺地盘的各土司化干戈为玉帛。各少数民族的头人对他也敬畏有加。不到几年,便锤之地,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一片生机。管不扰民,民不惊官。

李侍尧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卑职叩见老爷。”赵恒的一句话才把他唤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大轿一到官府,卷帘已被人挑起。

李侍尧下了轿,低头看见赵恒跪在眼前,没好气地问:“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到春华院逛妓去了?”

赵恒说:“卑职哪敢去那个地方!卑职到膳房去检查,膳房大师傅让我喝几盅,我禁不住劝,就贪了几杯。卑职我从来不占膳房的便宜。”

李侍尧说:“不就多喝了几杯酒,我又不扣你的粮饷。”

赵恒说:“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多喝两盅。也是心里为死去的弟弟悲伤。想起我那可怜的弟弟,自小由我带大。后来跟了大人,在您账前听令,不敢说有何战功,但苦也没有少受。只因我小弟不太检点,命丧黄泉,撇下家小,实是可怜。”说着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李侍尧何等聪明,当即听出了赵恒的言外之意。他把脚一躲,骂道:“你嚎个啥丧?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悲痛吗?我把凶手已经交给东川府去治罪不一样吗?”

赵恒再不敢说什么了,只是想,自己的亲弟弟,又是你的侍卫领班 ,你不闻不问,也有点不近人情吧。

李侍尧见赵恒不吭声,说:“起来吧。”然后抖一抖手中的官袖,气狠狠地迈进总督府,把后背透凉的赵恒晾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