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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孩子,都披着各式各样的床单,系脖子上当披风。

没注意,另一端早扫地上。

不用多想,这些孩子等回家了,绝对都要挨一顿。

他还眼尖的看到,石碾子旁,一个梳马尾辫个子比较高的女孩。

那正是红艳的妹妹英子。

看其身后系的崭新红绿花床单,估摸是瞒着红艳偷偷拿出来的。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站石碾子上的孩子,除了床单披风,一手还高举着雷神锤子。

他也不清楚,天上雷公的锤子为什么变这样式的,据妞妞说,这锤子只有真正雷神才能拿起的,还会放电。

孩子另一只手上,戴着大大的手套,还缝了几个玻璃弹珠在上面。

声称是什么无限手套,只要戴上跳个霹雳舞,世界上的人就能消失一半!

也不知大宝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倒是讲这故事时,连他都听得出神。

尤其喜欢里面一个叫慢羊羊的村长,和灭霸打得棋逢敌手,一根拐杖用的出神入化。

可惜,后来被一个用叉子的海蚌精,将拐杖宝贝给抢走了!

至于最后如何了,他近来太忙,就算到了这边,也是说完事就走了,不像以前有那么多时间逗俩孩子玩。

再者,就算他有时间,大宝也不一定有。

这孩子打了一阵乒乓球,最近又喜欢了上羽毛球,且练着呢。

学校还特地从城里请了个专门教羽毛球的体育老师。

此外,学校经过讨论研究,二年级派的五名参加全县期末大考的名单里,也包括了大宝,估计,也就是周末,大宝才有空出来疯一疯。

对。

石碾子上的孩子,就是大宝。

此刻,正学着电视里那些名门正派开武林大会,对着帮众又喊又叫。

想来马上就要满庄子讨伐那些歪门邪道了。

可以预见,村里又要鸡犬不宁,大家也都习惯了。

每逢周末时,就将吓人乱叫的狗关院子里,剩下一些小的、不敢咬人的留外头。

怀疑,再等等,村里这些狗啊猫啊的,是不是都能跟他家灭霸一样有演技了。!

刘庆来没过去打扰。

看着这些孩子到处疯闹,他其实挺欣慰的。

放在几年前,像这岁数孩子,甚至更小一点的,但凡有空,是要帮家里做事,甚至是一些超乎这年龄的事。

哪像现在这么“悠闲”。

石碾子附近,没看到妞妞。

平时,这个场合里,作为大护法的妞妞,总是站大宝身边的。

如同个小管家,盯着众人,专门揪出谁起哄谁不认真。

他又往前走几步。

越过这群闹腾的孩子,终于看到了扎着高马尾的妞妞。

小丫头正站在一个手推婴儿车旁,举着塑料水壶,“咣咣”喝着水。

看额头碎发湿哒哒的,先前应该没少疯!

而看到这婴儿车,他就知道没别人了!

即使茅塘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可这样高级的婴儿车,还是只一家有。

听说是秦向河在香港买的,送给秦广山家老二做满月礼物。

果不其然。

婴儿车旁边,是弯腰逗弄孩子的刘美玲,正一边摇着婴儿车,又一边好笑的冲喝水的妞妞说着什么。

忽然,李美玲扭头看来。

刘庆来见此,笑着的摆摆手示意,又往另一边的大斜坡指了指。

晒场上,大宝发言结束,举着锤子就从石碾子上跳下。

边喝水边注意那边动静的妞妞,立时将水壶往刘美玲怀里一塞,接着,就钻进大部队里,跟着哥哥一起往村东头疯跑而去。

刘庆来对着这群孩子背影,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往大斜坡去。

之前为了铺路,斜坡两边的大树,砍掉了好几棵。

也就越发突显旁边的这三棵槐花树了。

此时,正值槐花坠满枝头的时节。

放在几年前,各家早都爬树采摘了,或生吃或烙饼之类。

而现在,枝头上仍挂着许多串串洁白槐花,可能,也就村里一些半大毛孩子,才调皮捣蛋的爬上去捋一些。

经过槐花树下,刘庆来抬头看看,一点不觉得怀念。

以前那么多人吃,是因为家里都吃不饱,哪像现在的孩子,跟吃个新鲜零嘴一样。

上斜坡,还没走到跟前,就听院子里传出厉声大喊。

他奇怪的快步上前。

到院子门口,只见王家老二正举着一根粗树枝,狠狠抽打着旁边一个短发青年。

“……心蒙了猪油的东西!说,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

一边喝骂,二舅又是一树枝打在青年的背上,太用力,树枝应声断成了两截。

而那青年,始终黑着脸,一声不吭的站那。

树枝抽在身上,像不疼不痒般,打来时,躲都不躲一下!

待二舅气呼呼的停下,青年方转脸,开口接话,“爸,你打不打,我都要娶凤兰,谁也拦不住!”

“文建!你就少说两句,没看你爸正气头上吗!”

站走廊下的王桂云,忙走到跟前,伸手将文建往旁边推开。

“姐!你听听,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二舅像是要气炸了。

扬起手,看看只剩半截的树枝,一把撇掉。

左右瞅了瞅,干脆抄起墙边一个拆下的自行车大扛。

他拎起的对王桂云喊,“姐,你快让开,看我今天打不死他!小畜生无法无天了!”

“打,你打!只要打不死,我还是会娶凤兰!”

文建昂着脸,边顶嘴,还边歪着脑袋往跟前凑。

只是,没等将头伸到二舅眼跟前,就被王桂云一巴掌给抽开,“混账小子,你想做什么,是气死你爹,还是想气死我!”

文建不怵二舅,却有点怕王桂云。

被抽到一旁,他又转过脸的委屈道,“姑姑,现在国家都提倡婚姻自由。他是今天给我介绍这个,明天介绍那个,一直催。好,我这自己谈一个,他又不愿意了。凭什么!”

“凭我是你爹!”

二舅抡高的自行车大杠,一个不留意,被身后秦开胜给抽走。

他四处看了看,没什么趁手的,干脆脱下鞋攥到手里,“你是什么身份,那凤兰什么身份,你心里没个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