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唐远征说我自己不能生孩子时,我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我不想再提起自己在上一段婚姻中迷失自我的岁月。
如果唐远征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维持我们婚姻的必需品,不能生孩子就不结婚,那我恐怕是要错过这段感情了。
唐远征听到我不能生孩子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不能生孩子可可是怎么出生的?”
我苦涩地一笑说:“我忘记自己是否跟你说过,我生完可可之后,又怀过一次二胎,孩子没生下来,大出血,子宫破裂,摘除了。”
唐远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饺子汤,冷淡地看着我说:“哦。”
我看着唐远征对我冷冷的样子非常难受。
原本没了子宫,我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个完整的女人,再加上离婚过程中经历的种种不堪,内心还是有些卑微的。
唐远征没有说话,没有说我们之间不要孩子也可以,我内心里要强的自尊心燃烧起来了,促使我‘腾’的站了起来。
我把手里的饼卷菜往唐远征面前一摔,说:“对,我就是不能再生孩子了,你要是想要孩子找个年轻的小姑娘吧。我陪不了你。”
说完,我就拿起外套出了饺子馆。
走在路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委屈地想哭。
世界上有很多男人,考虑到妻子生孩子、养育孩子的痛苦选择不要孩子,但我遇到的两个男人怎么就痴迷孩子胜过爱我自己呢?
跑出去很远,我也想通了,唐远征需要的,我没有,那就证明我们两个不合适。
在这之前,只是没有看清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夜深了,风有些凉。
我站在路边,给唐远征发了一条信息说:“分手吧,咱们俩不合适。”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准备回家过自己安稳地小日子。
其实,我的内心是无比的心痛的,以后,唐远征就不是我的男友了,他可能会带着铛铛离开我们生活吧?!
发完分手信息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背后传来一阵熟悉地声音说:“就这么无情?”
闭着眼都知道说话的人是唐远征,我说:“无情的不是我,是你,刚刚你那冷冰冰的眼神太让人难受了。”
唐远征心疼地哄着我说:“对不起,我错了,刚刚不应该那样看你。”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甩开唐远征的手说:“咱俩以后不是恋爱关系了,以后不要再拉拉扯扯了。”
唐远征有些无奈地追着我说:“咱不要小孩了,带着铛铛和可可一起过好不好?”
我说:“不好,都是第二次结婚了,就不要在婚姻里再违背自己的心愿了。你想要孩子,我生不了。你会觉得委屈,我也会觉得歉疚。”
说完,我就觉得男人真特么自由,想生孩子,几乎不用自己费力气。
而女人呢,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唐远征没有再哄我,说:“咱不生了,但是我想告诉你个事儿?”
我没过脑地问:“什么事?”
唐远征支支吾吾地说:“你好像还来月事啊?!”
我心里话呀,每个月的月事,是最让我心烦的。以前是因为大姨妈不调心烦,现在几乎没有,但偶尔也会见红。
我也只知道子宫摘除后,大姨妈就没了。
本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但是一进妇科我就觉得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
觉得自己身为女人,连女人最重要器官都搞没了,真的很失败,落寞,丧气。
听到唐远征这么一说,我有些烦躁,都分手了你还问这种私密的问题要不要脸。
我生气地说:“你是不是不揭别人的伤疤难受?”
唐远征解释说:“不是,我是跟你说,没有了那个,是不会来大姨妈的,不然我带你去医院里查查?”
我没好气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不想去。”
唐远征小心翼翼地说:“还是要去检查检查的,身体最要紧。”
我也知道唐远征的话,很理智,不是我不想去医院,而是害怕去医院,怕再检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
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谢谢你的提醒,我改天就去检查一下。你呢?”
唐远征疑惑地问:“我?别拖了,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明天是周天,让大叔带着孩子,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看到唐远征还是很关心我,笑着说:“不必担心,我还是挺坚强的,自己去没问题。我是说,咱们俩分手了,你打算带着铛铛把我们隔壁的那套房子退了?”
唐远征一脸无赖地说:“谁答应你分手了?”
我说:“你让我生小孩,我生不出小孩来,还拖着干嘛?难道还要等到离婚?”
唐远征说:“我又没有逼迫你,生不出来就算了呗,人家那些丁克夫妻过得也不错。”
唐远征的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失落与无奈。
我说:“对不起,我应该早跟你说明这个问题,如果早知道不合适,也不必浪费你对我的感情。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孩,但是我真的满足不了你。”
唐远征跑在前面挡住我的去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觉得我刚刚对你很冷淡?你跟我说你不能生小孩时,我在回忆你有没有来过大姨妈,我好像记得你来过。可能刚刚太专注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本觉得那段令人心感凄凉的过往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是很脆弱,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更无法抚平内心的沟沟坎坎。
我想从唐远征身旁绕过去,但是一连几次都被唐远征挡了回来。
我气哭了。
不是生唐远征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长进,面对过去还是脆弱不已。
唐远征疼惜地抱住我说:“好了好了,我错了,对你的关心还是不够,说了一些让你难受的话,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这时,唐远征的手机响了。
我抽噎着说:“你接电话吧,我没事儿了。”
唐远征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嘴里嘟囔着说:“这个时间谁打电话?哦,是大叔。”
接起电话,唐远征说:“叔,我跟一雁马上到家了,要买点菜吗?”
我没有听见爸爸在电话里说的什么,唐远征回应道:“他没回家吃饭?不是一直跟可可在一起吗?你们不要着急等我们回去一起找。”
唐远征挂断电话后,对我说:“一雁,你快走,铛铛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