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征听见我跟方萍有约,不能陪他,赖唧唧的撒娇说:“你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地陪陪人家嘛?!”
我最近发现唐远征对我有些黏糊,时不时的就想缠着我。
这是我们两个人感情亲昵的表现,但是这种亲昵行为背后还有一种强大的占有欲,让人感觉难受和不安。
我哄着唐远征笑着说:“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就别撒娇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唐远征蹭歪到我身边低头笑着说:“就是亲不够。”
对哈,正常的恋人都是这样,总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巴不得天天就像麦芽糖一样黏在一起。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到最终又是什么让彼此反目成仇的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希望我和唐远征在以后日子里能够不忘初心吧。
坐上车子,唐远征问我:“你们刚刚在病房里聊什么私密事了?”
我笑着说:“你都知道是私密事,当然是要对你保密的,还问什么?”
唐远征不屑地说:“不说拉倒,我还不愿意听呢。”
车子行驶在医院附近拥堵的路段,慢慢吞吞的,走走停停,让人很难受,如果不来医院检查,我平时都是避开这条路的。
我说:“还是医院附近的人多哈。”
唐远征堵车堵的心情不爽,不屑地说:“不是废话嘛,要是医院人不多,哪里人还会多。”
听见唐远征说我废话,我心里也有不爽,便怼回去说:“你说的也是废话,而且你说的字比我说的还多。”
唐远征意识到自己的话惹着我了,便故意岔开话题说:“我正在开车呢,先不要说话,这个路段比较复杂,我得集中注意力开车。”
我这才想明白,我刚刚不安的来源,两个人一旦亲密无间,言行之间就会少了几分客气,然而往往就是这种随意,很容易伤害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因为在第一段婚姻里,我和前夫于安东就是因为如此种种的小细节,导致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个又一个小结节,最后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肿瘤,再发展到最后成了互相伤害。
我小声嘟囔着说:“怪不得古人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
唐远征没有说话,侧着脸,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虽是不高兴,但也没有生气。
前边太堵了,前方的车子停下了,唐远征也停下车子,自言自语说:“这条路太烦人了,堵的人难受。”
我看着车来人往的马路,不止有行人,还有一些卖快餐的小摊,还有卖生活用品和玩具的摊位,可能是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好多人还愿意停下来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这把原本就拥堵的路段,堵得更是水泄不通。我说:“其实也不是车子多的原因,而是摆摊的太多了,如果从医院门口,往附近的几个道路上,搭上高架桥和过街天桥,让摊主们搬到过街天桥上摆摊,就不会这么堵了。”
唐远征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媳妇的脑子,真聪明,但这都是钱啊,谁来出呢?”
我想起之前见过的过街天桥上有打广告的,好像好多过街天桥都是企业赞助的,我灵机一动说:“咱们可以捐赠啊,上面挂上咱们律所的牌子,他们那些有医疗官司困扰的,可以找咱们打官司。”
唐远征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不喜欢跟医院这种公共事业单位打官司。”
我说:“医闹还是小部分的官司事件,更多的是意外伤害,医院里很多重症都是工伤,或是夫妻关系不和互相伤害造成的,延伸一下就是离婚官司。这可以增加咱们律所的业务量。”
唐远征没有说话,等车子驶出拥堵路段,唐远征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正好开间律所,你过来管理,咱俩谁也不必离职了。”
我一听到唐远征要让我当新律所的老板,心里有些发怯,说:“我觉得我当不了管理者。”
到了红绿灯路口,正巧赶上红灯,唐远征停下车子说:“一雁,你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其实开律所不难,我觉得你能行。”
被唐远征这么一夸,我有点无所适从,便说:“我还是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吧,苏梦的案子处理不好,自己肯定没脸在律师行业发展。”
唐远征笑着说:“也是,不过你也要认真考虑一下,有你老公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白浪费。哦,对了,我刚刚跟医院里沟通了一下,苏梦明天就可以出院,不过她想什么时候出院,你让她自己选择,视自己的身体状况量力而行。”
说起苏梦,我又想起那个给苏梦的饮食里下药的人,苏梦虽是说不再追究,但我总觉得这是个隐患。
自己也找不出原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唐远征计划把我送到方萍家后,自己就回家睡觉。
我有些担忧地说:“你刚刚出了病房后,我看苏梦脸色不对,又去问了问医生,医生说,苏梦就是因为长期服用活血化淤的药物,导致早产,恶露量多,导致的体虚。”
车子转了个弯,等完全转过来后,唐远征表情严肃地说:“得快点查查,这个给苏梦下药的人到底是谁。苏梦自己什么意思?”
我有些纠结地说:“苏梦自己说不想查了。”
唐远征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要查!搞不好就是鲍咏的一伙人派来的卧底。”
我有些疑惑地说:“不能吧,自己的孩子还想害?但是孩子现在已经顺利出生了,他们做什么动作也无济于事,按理说不查也无所谓。”
走进方萍所在的小区门口,唐远征停下车子说:“媳妇儿,你刚刚那根聪明的神经是不是又睡着了?”
唐远征想说我傻,但是没有直接说,而是绕了个大弯。
我疑惑地问:“我也觉得,这个事让人感觉不安,但又不知道这种不安的起因。”
唐远征气笑不得不得地说:“你要多分析案件的形式,揣测案件主人公的意图,更要多读读法律条文,跟你说过三百遍了。”
我放赖说:“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时间嘛,忙得有点乱套。”
唐远征着急地反问:“一雁,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做工作很努力,但是工作迟迟没有进展吗?”
我呆呆地看着唐远征说:“不知道,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很困惑,很难受。”
唐远征被我气笑了,说:“好,看在你陪我睡觉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在被那些对立方牵着鼻子走,工作没有了思路。”
唐远征的话,犹如指点迷津,我们一直在往前做工作,殊不知,出现今天这种困境,其实是对方给我设下的局。
如果继续往前瞎走,不是在前进,而是在一步一步走入漩涡。
结合刚刚唐远征提醒的,要揣摩对立方的意图。
下药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人背后的主谋肯定是苏梦的前夫鲍咏,不,现在还不是前夫,是现任丈夫。
我有些惊讶地说:“不会吧,鲍咏应该不会这么狠毒吧?!”
唐远征不屑地说:“要不说你们女人傻,好了伤疤忘了疼,鲍咏想把苏梦推下楼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跟唐远征一辩论,我明白了,鲍咏就是想派人谋害苏梦,如果下的是毒药,苏梦的不正常死亡会给鲍咏造成麻烦,但是这些活血化淤的药物,虽然慢,但长期服用也会把苏梦的身体拖垮,同时也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相当于是慢性谋杀。
我说:“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查下药的人,查出鲍咏安插在苏梦身边的内应?”
唐远征点点头说:“不止如此,还能救苏梦一命。”
唐远征又说:“你想想,原本持有枪支,就可以定鲍咏的死罪,但是鲍咏硬是说枪不是他的,当然案发现场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持枪。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伙持枪的人,都是他的手下。法院却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那些人是他的手下,更不能因此定他的死刑。我们提报上去的材料,足以证明,持枪的人是受他的指派,但是案子还在一拖再拖。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中间有人正在替他找门路减刑。”
说到这里我听明白了,鲍咏为了夺取苏梦的家产想把苏梦害了,苏梦知道鲍咏要置自己于死地,想方设法,搜集证据,让他判死刑。两个人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如果鲍咏想趁着现在还没有定罪,计划通过利用安插在苏梦身边的内应,谋害苏梦,只要苏梦死了,就没有人再搜集证据。到那时,他可以想尽办法减刑释放,拿回孩子的抚养权。苏梦的大部分家产也会归他所有。
天呐,太可怕了。
我陷入令人恐惧的深思中,同时也考虑到,唐远征太有脑子了,如果我们结婚后,两个人感情出现了危机,会不会被他摘得毛都不剩?
唐远征笑着说:“你是不是又把我想像成鲍咏那种人了?别胡思乱想了。行了哈,赶紧去见方萍吧。”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下了车,径直往方萍家走。
小区管理的很严格,虽不是新开发的住宅楼,但是很干净,小区的面积不大,规划的很好,有老人健身区,还有孩子娱乐的地方,更有青年人健身的场地。
按照方萍给的房间号码,找到她们家。方萍红着眼睛给我开的门。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是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桌子上落了灰尘,垃圾桶里已经满了,没人理会。
我说:“第一次来你们家,一着急,忘了给孩子买点东西了。”
方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儿,孩子去我妈哪里了,就咱们两个在家。”
跟方萍寒暄了几句,原来方萍住的房子,是学校的集体建房,买房子的钱大部分是方萍的父母出的,徐总的父母出了寥寥无几的钱,
房子虽小,但是小区这种宁静的环境是其他商品房少有的。
我在想,如果我是徐总,妻子是城里人,而且是重点中学里的老师,孩子是岳父岳母带大的,房子自己家也没有花多少钱,简直是白白捡来的便宜。我就老老实实跟老婆过日子,安安稳稳工作,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
如果我不知道方萍和徐总婚姻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我会很羡慕方萍。
与父母一碗汤的距离,令人敬仰的职业,健康可爱的孩子,还有一个收入不错的老公,想想就让人觉得幸福。
只是很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利欲熏心,总想通过捷径谋求更大的财富。
方萍又拿起手机给徐总打电话,仍是那个冷漠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方萍含着泪说:“一雁,麻烦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我说:“你的电话,他都不接,肯定也不会接我的电话。”
原本以为这句话能安慰一下方萍,没想到,方萍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她肯定是没有跟那个小狐狸精了断。”
我看方萍哭得有些失控,便安慰道:“应该不会,否则徐总不可能要带着你回老家。”
听到这句话方萍的情绪有些缓和了说:“你说,我跟着他会老家之后,他能跟我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吗?”
我心想,谁知道呀。他在你熟悉的这座城都正大光明的出轨,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岂不是更不会在乎你?
但是方萍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好这么说。
还没等我说话,方萍自言自语说:“应该不会的,应该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为了他,我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家产。”
我安慰方萍说:“应该不会的,徐总可能出去应酬,喝多了。”
想起方萍马上就要跟徐总回老家发展,我便问:“你们回去是在县城新置办房子,还是先住在他家的老房子里?”
可能有我的陪伴,方萍的情绪好多了,说:“他们家老房子不能住了,给他爸妈从县城买了一套。现在是创业的初期,钱都用来建工厂了,我和老徐先住在工厂里,等赚钱了再买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