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经济晚报的韩记者,坐回车里,我心里默默盘算着,今天上午疑惑的那几个问题。
苏梦立遗嘱的事情,是远大集团的大许总特意透露给记者的,而且,苏梦是在下午特意叮嘱我接待记者的事情。
那么苏梦应该是也是在今天才知道,昨天晚上远达的大许总早已把立遗嘱的事情透露给记者的。
显然苏梦立遗嘱的新闻,是远达实业已经准备好的,他们跟苏梦没有提前沟通而是擅自作主。
按理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苏梦应该很排斥才是。
但是下午这场简单的答记者问,是事先经过苏梦同意的。我很不理解他们的操作。
我问唐远征:“远征,远达集团的两位许总不是铁打的关系吗,为什么昨天他们把苏梦立遗嘱的事情报给记者,苏梦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唐远征慢悠悠地开着车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这种铁打的关系大概也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你不要把他们的友谊想的那么纯真,当然也没有那么坏,但是只有一点,他们都是奔着赚钱去的。”
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的蔫了吧唧的,唐远征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
唐远征问我:“苏梦算是顺利地生下小孩,去了一块心事,咱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车子行驶到商业区,远远的看到路两边有拉面馆,有寿司店,还有炸鸡汉堡,更有让人垂涎欲滴的鸡公煲之类的特色美食。每家店我都想尝尝。
还没等我说出口,唐远征便加快了车速,说:“这么大的人了,脑袋里天天想着吃些垃圾食品。”
我说:“都是面,蔬菜和肉做的,怎么能说是垃圾食品呢?”
唐远征却说:“油炸食品里面含有致癌物质,拉面馆的拉面,碗里面全是拉面,菜和肉只有几根,几乎全是碳水化合物,鸡公煲是便宜,但是这些鸡是不是病死的谁知道?”
在唐远征眼里,街边小吃或多或少都存在卫生安全的隐患。
我发现了,唐远征吃饭跟老年人一个口味,特别适合我爸爸做的家常便饭。
又或是,他吃起饭来,跟我爸爸一样,绝对不会像我一样,遇到什么街头小吃随便对付一口得了。
人家唐远征忙的没有时间做饭的时候,也要去那种正经八两炒菜,炖汤的饭店,一板一眼地吃一顿饭。
倘若人家自己有时间,绝对会自己下厨做饭,外边的饭都不不如自己做的卫生。
跟爸爸提前说好了,因为苏梦的事情,我们这几天晚上要在医院陪着苏梦,但是没提苏梦生孩子的事情。
今晚,我将实现吃饭自由。
我和唐远征来到一家中餐馆,点了两个炒菜,一碗菜汤。这几家中餐馆在本市家喻户晓,菜价不高,是上班族都能吃得起的中餐。关键是位置好,装修的干净简约。
一楼是大厅,都是四人位的桌子,二楼有小包间。我跟唐远征就坐在一楼大厅旋转门的左侧靠窗的位置,这里被旋转门的大圆弧挡着,别人不特意看,看不到我们。但是我俩却能看到窗外的人,进店吃饭的人,还有上下二楼的人。
菜汤有些烫,我不想喝,唐远征就单独盛出一小碗,一边吹着,一边喂我说:“你吃饭不能着急,吃饭要认认真真地吃。”
以往的我,觉得吃饭很浪费时间,三两口地早就扒拉完了,虽然是快,但是落下肠胃一直不好的毛病。跟着唐远征和爸爸吃饭后比以前好多了。
正当我们俩吃完饭,起身准备回医院,走到前台结账时,突然听到后边一个排队的男人流里流气地说:“你看那个小姑娘眼熟不?”
另一个回应说:“骚里骚气,走到哪里,我都能认出她来。”
我好奇地转过身,顺着两个人男人的视线的地方看去,只见落地窗前的一张餐桌前坐着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看年纪,和清澈的眼神像是正在读书的大学生。
只是穿着打扮比较贵气,男生的打扮看起来低调奢华,家里应该是比较有钱,但是女生的穿着比较高调,穿着一身与年龄不相符的名牌,而且这身名牌,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个国际大牌。
女生的家境应该不如男生的家境富裕,或者说,就算是富裕,家长也不如男生的家长有内涵。
前面排队结账的还有几个人,唐远征在我身旁刷着手机,身后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小声说:“别看了,她万一看到咱们一失神,再暴露了大小姐的身份。”
另一个男人小声说:“但是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尝过,这么嫩的妹子。”
此时,前面顾客因为收银员算错账的问题,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导致结账的大队伍停滞不前。
我也无聊地四处观看,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下来几个男人,男人们身上的衣着让人感觉有些涉黑。
我身后刚刚两个说话的男人,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打招呼问:“哥们儿,今天晚上吃的怎么样?”
男人们朝着结账的队伍走来说:“不错,就是少点娱乐项目。”
我身后的那个男人朝着那对小情侣的位置,使了一个眼色。
刚从二楼上下来的那几个男人,问:“咱们是自己人?”
我隐隐地感觉这几个男人,要干什么坏事,想回头再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前面的收款问题解决了,下一个结账的就是我们,我被唐远征一把搂着肩膀,往前推了一步。
不知道身后的那个等待着结账的男人做了什么,只听见,有个从楼梯处过来的男人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情况?”
后面正在排队等待结账的男人说:“还没开封。”
我只顾得听身后的人说话了,却忽略的收银员递给我的账单,也不知道唐远征在手机上发现了什么,看的专心致志,也没有接收银员手里的账单。
后边有个男人忽然间朝着我的后肩膀,‘啪’一巴掌,嘻嘻哈哈地责怪道:“妹子,你等我们给你结账呢?”
我被他这一巴掌下了一跳,唐远征才反应过来,轻抚着我的后背小声问:“没打疼吧?”
我笑着说:“没事儿,是咱们俩出神,耽误后面的哥哥结账了。”
唐远征不满地上前把拍我的那个男人顶了一个趔趄。
旁边的几个男人打量了一下唐远征,笑着说:“我兄弟粗鲁,打个招呼动不动就爱动手,您二位别介意。”
我怕唐远征跟他们打起来,连忙息事宁人地说:“没关系。”
一个男人早已撸起袖子一脸挑衅地跟唐远征说:“兄弟,我的知道你练过。”
我连忙陪笑说:“我家这个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哥哥们了。”我转过脸对唐远征说:“咱姐还在医院里生孩子呢,快结完账,快去医院。”
唐远征想到苏梦还在医院里等着我们,便连忙结完账,快步走出饭店。
这家饭店的门前就能停车,而唐远征停车的位置正冲着年轻女孩吃饭的位置,我坐在副驾驶上,正好跟女孩面对面。
我心里隐隐地担忧,女孩今晚会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
唐远征有些气愤地说:“那几个男的,好嚣张?!我听他打你的一巴掌很疼。”
我担心唐远征因为心疼我,下车教训那个男人,我说:“你刚刚在看手机,没有听到他们说话,这帮人就是些地痞流氓,咱们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唐远征坐在车子里没有启动车子,而是盯着刚刚结完账,坐在大厅空位上聊天嬉笑怒骂的那帮男人,好奇地问我:“他们刚刚聊得什么?”
我把刚刚那几个男人聊天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唐远征转眼大量一下,玻璃窗下正在跟女友共进晚餐的女孩说:“有什么,现在被保养的女大学生多得是。”
我有些不解地问:“都被保养了,还敢出来跟别的男孩儿约会?”
唐远征发动车子后,转身弹了我一个脑瓜崩说:“你别告诉我说,被包养的女人就一定要专情哈。”
我说:“什么叫包养,包养不就是专属吗?”
唐远征把车开到大马路上,车子汇入川流不息的大道上就算是家住在近在咫尺的邻居,一旦走上奔流不息的车流中,也只是形同陌路。
唐远征笑着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有的被包养都不跟男人说自己的真名,关系结束之后,拿着钱该干啥干啥。”
右侧车道的一辆车子突然插在我们前面,唐远征停顿了一会儿,等前方畅通无阻了,唐远征笑着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几年前,某大型公司校招,遇上了一个刚毕业女学生,名字闻所未闻,女学生的人倒是相当熟悉,你猜最后怎么着?”
我笑着说:“这个女孩子不会是公司老板的地下情人吧?”
唐远征笑着说:“聪明!”
我好奇地问:“那这个男老板最后是不是破格聘用了此女生。”
唐远征叹息一声说:“最终男老板败在了这个女孩子的石榴裙之下。”
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至于那个男人是怎么倒在女孩的石榴裙下的,我也无心听了,唐远征也无心再讲。
现在的我和唐远征,只有一件要事就是保护好苏梦和孩子。
唐远征去了小孩所在的病房,我则是去了苏梦的病房,苏伯母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着了,黄飞虎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打盹儿,勉强支棱着眼皮,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
叶卿搭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打着游戏,不过是不是警惕地看着门外,看到我出现在门口时,整个人像是紧绷待发的锋利弓箭,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之后,又玩起了游戏,小声说:“没事儿,梦姐睡着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苏梦的状态,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亏损元气的事情,苏梦还要操心着公司的事情,我担心她疲劳过度,看见苏梦睡得安宁,我便起身往孩子所在的病房走。
孩子跟苏梦不在一个楼层,从苏梦的病房出来去乘坐电梯,此时,虽然不是很晚,走廊里的灯亮着,但是病房里的病人和陪床的家属,累一天已经睡着了,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人跟踪我,走总觉得后边有个人紧跟我。
我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有什么可怕的,跟我的这个人无非是怀疑苏梦的孩子没有死,想通过我找到苏梦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再敢去孩子的病房,怕暴露孩子,便乘着电梯去一楼的小超市,给苏家母女还有两个保镖买了一些洗漱用品。
虽然乘坐电梯下来时,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觉得后边有人跟着我。
当我买完东西,乘坐上电梯,这次电梯里的不再是我一个人,而是四个人,可能都是过来陪护家属的,身体疲倦,气氛有些压抑。
我摁亮苏梦所在楼层时,电梯里一个穿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突然问:“你们看新闻了吗?今天圆梦实业的董事长就是在这里生的孩子,孩子竟然死了。”
其他两个人也在跟着八卦,有个人转头看着我说:“听说苏董市长就住在你住的这个楼层。”
我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那个黑衣男人,正在看我,我无奈地笑笑说:“我就是苏董市长的秘书。”
其他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好奇地问:“孩子是怎么死的?”
我含糊其辞地说:“还没有化验出来,听医生的说法是有人在孕妇的饮食里下了药。”
我叹息一声又说:“我们董事长的状态现在堪忧,我们尽量不要再说这种流言蜚语再刺激她了。”
其他两个人,纷纷为苏梦和孩子觉得惋惜,嘟嘟囔囔地说:“真是好女人遇不上好男人这一辈子都白瞎了。”
黑衣男人没有参与讨论苏梦生孩子的事儿,跟另一个男人,一起走出停靠楼层。
等我把买来的洗漱用品放到苏梦的病房,看无可疑人时,便去了孩子所在的病房。
还没走进孩子的病房,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迅速忽然转身,后面的人却说:“你要吓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