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和唐远征带着孩子回到家里,我本想着爸爸一个人会无聊,路上还在为今天晚上糊里糊涂地留在前公婆家里吃晚饭而自责。
谁料,我一回到家里,便看到爸爸和几个年长的叔叔阿姨在家里打牌。
我先进的家门,客厅里一地的干果皮,还有餐桌上没有收拾的杯盘狼藉,便转身出门让可可和铛铛先去唐远征家里。
唐远征高兴地说:“我今天晚上终于能过上有儿有女有媳妇的生活了。”
我笑着说:“你体验一下跟两个调皮鬼一起生活的感觉吧,我要回家打扫卫生。”
唐远征说,如果我现在回家打扫卫生,就是在赶客人走,再说,今天是大年初一,传统习俗上这一天不要打扫卫生,扫地就是把家里的福气扫走了。
我也想明白了,如果我现在回去,爸爸的朋友们可能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代鸿沟,就会起身走人。爸爸的心里会不舒服的。
我只好在唐远征家里待着。想睡觉,但又怕睡过头,又在唐远征家里过夜。
唐远征家里的地暖很热,我穿着刚从外面回来厚实的外套感觉浑身已经开始冒汗。
我们小区的供暖效果比较好,平常在家一般只穿一件单薄的纯棉衣裤就可以。
爸爸可能是更年期的缘故,常常在家里开着门窗,我家里比唐远征家里要冷,我常常穿着厚的衣服,而今天在唐远征家里热的直冒汗,只好打开南北的窗子,降低室内温度。
唐远征有个习惯一回到家,先去洗澡换上睡衣。
我和铛铛还有可可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儿,两个人孩子傍晚在于利民家睡了一觉,回到家便精神了一起来,一会儿要玩捉迷藏,一会儿又要玩木头人。
我玩的有点累。
唐远征从主卧的卫生间出来,被客厅的凉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
听到唐远征打喷嚏,我连忙去关上南北窗子,唐远征便朝着北面的窗子走,边说:“这是间隙性地谋杀亲夫。”
我连忙说:“我错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没有换睡衣有些热,就把窗子打开了。你回房间去,我来关窗子,不要被冻着。”
唐远征把我揽在怀里暧昧地说:“我去关窗子,家里热,我的衣橱里都是单薄的衣服,你只穿内衣就好。”
我说:“滚!”
我这才发现唐远征穿着一件法兰绒睡袍,腰间松散地系了一根带子,半露着胸肌,身上飘着男士沐浴露独有的香气,浑身散发着性感的味道。
唐远征笑着说:“我是说让你穿着棉质长袖内衣。”
我以为唐远征让我穿着三点的内衣。
我也想把加绒卫衣脱下来,但是因为今天里面没有穿棉质长袖内衣,只能穿着厚实的加绒卫衣挨热。
唐远征关上窗子转过身问我:“怎么还不脱衣服?”
我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不用换了。”
唐远征色眯眯地盯着我,走到我跟前小声笑着说:“你是不是里面只剩下三个点的内衣了?”
我不屑地说:“用你管?!”
铛铛和可可已经热的受不了了,跑到房间里脱下外套,两个小人换上铛铛的睡衣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他们之间看似没有什么秘密,似乎又有很多的秘密。
唐远征拉着我的手走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套女士的衣服。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唐远征质问道:“唐远征,你跟我说明白这些衣服是谁的?”
唐远征笑把他的几套睡衣和那几套女士的睡衣掺杂在一起说:“你这会儿看看,就知道这些睡衣是谁的了吧?”
此时,我的脑海里轮回播放着,那些跟他恋爱过,或是喜欢他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心情看这些睡衣上的细节。
我起身就要走出房间。
唐远征连忙追上我说:“哎哎哎,你看明白再发脾气好不好?”
我委屈地有些想哭,带着颤音说:“我不想看明白!”
唐远征抱起我,把我抱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咦?唐远征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梳妆台?
梳妆台上面竟然还放着我常用的护肤品,还有一套比较名贵的化妆品。
这个牌子护肤品我用过很多年,价格一般,很普通,跟同桌的这套化妆品的价格是没法比较的。
我知道这套护肤品是唐远征送给我的,但是这套化妆品我不知道他是送给谁的,或是哪个女人在这里落下的。
面前的梳妆台和衣柜里的女士睡衣,或许是唐远征给前来陪他睡觉的女人准备的吧。
那我可能只是,众多陪伴他的女人里面的一个。
我一想到那些爱慕唐远征的女人,越想越生气,原本热得出汗的身体,此时一生气,竟然有些寒凉。
唐远征的手机响了,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等不到唐远征接完电话再发泄了,我冷冷地说:“远征,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喜欢我就直说,我是不会跟别人共享我的男朋友的。”
唐远征叹息一声说:“你还给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了?”
我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视频电话的铃声,没有因为我们长时间的不接听而挂断,还在嗡嗡作响。
唐远征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原本想挂断,但是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之后,皱了一下眉头,嘴角上又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看唐远征既焦急又欣喜的样子,我想打视频电话的应该是个女人,这个女人让唐远征既期待又烦恼。我坐在这里恐怕会影响了他们之间感情的发展吧。
我起身准备离开,唐远征却是挂断了电话,连忙跑在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唐远征有些生气地看着我说:“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准备的,睡衣我买的都是情侣款……”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就想,你哪天来我这里睡觉的时候,也不用回家拿睡衣了嘛。”
说着把我拽到衣柜旁,还说:“你试试,都是你的尺码,而且都是你喜欢的图案。”
我刚刚只顾得上胡思乱想了,却没有仔细看睡衣的款式还有图案,全都是我喜欢的小小的草莓熊和hello Kitty,不过这些不是我的专属,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这些可爱的卡通形象。
我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你不用哄骗我,刚刚给你发视频的是谁?还有这个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是谁的?“
唐远征拿出一套草莓熊的灰色男士睡衣,当着我面不加掩饰的换上了。听到我的问题被气笑了,说:“那套护肤品我看你经常用这个品牌,早就给你买了,化妆品是刚买的,准备着你在这里过夜用的。”
我不高兴地说:“你说话不要绕圈子,你还没有回答刚刚给你发视频的人是谁。”
唐远征笑着说:“姑奶奶我服气了,我这还没有娶你,就没有人身自由了,刚刚是我妈给我打视频电话。”唐远征低下头拿出手机翻查出聊天界面。
只见视频电话后,还有一段文字,女人问唐远征:“你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在外面鬼混?”
唐远征看着这条信息有些发楞,后来又气笑不得地说:“你们女人怎么总把我们男的往坏处想?!无语了。”
我上一次虽然跟唐伯母在视频里见过,但是没有看到唐远征存贮的备注名,也觉得以唐伯母的气质问不出这么低俗的问题。
我生气的说:“你骗谁呢?!你妈会这么问自己的儿子吗,这分明就是你把这个女人备注成自己的妈妈。”
我一发火,又加上跑来跑去浑身热出了一身汗。
唐远征说:“行,行,行,你先别着急,你过来就按照这条未接通的视频拨打过去,看看是不是我妈打的电话。”
打就打,谁怕谁,如果接电话的女人不是唐远征的妈妈,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把唐远征踹了,管它初一还是十五。
不料对方马上接通了视频,可能是因为网速的原因,画面还没有显示出来,就传出唐伯母的声音说:“呵呵,远征,你这臭小子挂断我电话,是不是在干坏事儿?”
一听是唐远征的妈妈,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便拿起睡衣去了客厅,换上衣服。
唐远征在视频里耍赖说:“妈,以后,你不要乱发文字,您老人家一句话,惹得一雁跟我闹了一晚上脾气。”
唐伯母在视频里哈哈大笑说:“嘿,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后我就不用管你的闲事了。你在家里?一雁和两个孩子呢?她爸爸没有回家?”
唐远征拿着手机走进客厅说:“我把视频连接到电视上哈。”
说着唐伯母的脸出现在视频上,可可和铛铛像两个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
唐伯母看见我们一家都穿着睡衣,便问:“你们是打算睡觉还是刚睡完觉。”
我本身想打算跟唐伯母打声招呼,但是听到这么一问,看到自己和唐远征穿着情侣款睡衣,便有些害羞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远征吃着瓜子笑着说:“可可和铛铛是刚睡起来,我和一雁准备睡……”
我发现唐远征要扭曲事实真相,便踢了他一脚,唐伯母在视频里哈哈大笑,唐远征说:“这不是手机,你踢我,老太太能看得见。”
唐伯母高兴地说:“一雁,你踢得好,让他叫我老太太,你看我老吗?”
我说:“伯母,你别听远征的,您一点儿也不老。”
只听到视频另一端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说:“你们聊完了没有,这个女孩子是谁?”
唐远征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关掉电视上的视频,对着手机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难道在视频旁边说话的哪个男人是唐远征的父亲或是继父?我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出来,唐远征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或者是不同意自己的母亲跟这个男人交往。
男人没有说话。唐伯母说:“夫妻两个人在一起过年,不是正常的吗?孩子不都是盼望自己的父母和睦相处吗?远征你爸爸变了……”
听唐伯母这么一说,视频里说话的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是唐远征的父亲。
唐远征冷笑了一声说:“他变不变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伯母有些不高兴地说:“小征,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爸爸的,他也是为了这个家,这么些年一直漂泊在外……”
唐远征不悦地说:“怎么了?现在老了想起自己还有家来了?”
唐远征拿着手机不给我看,我看不到视频里唐爸爸的脸。只听见他说:“你看吧,我跟他说话就是找堵。”
唐伯母有些恳求地更唐远征说:“远征,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你爸爸非常想你和铛铛,你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好好跟爸爸说话好不好。”
我不知道唐远征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过节,年近四十岁的人了,在自己年迈的父亲面前还像个叛逆少年。
唐爸爸见儿子对自己爱搭不理,又不舍得挂断电话,便对妻子说:“你们俩聊天吧,我在一旁听着。”
母子俩拉拉杂杂地聊着天。
我听见门外爸爸送客的声音,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爸爸走进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今天玩得太尽兴了,那帮老哥们儿刚走,走,咱们回家睡觉吧。可可,快点回家。铛铛你今天晚上跟着爸爸睡还是跟着妈妈睡?”
唐远征把手机对准爸爸说:“妈,这就是你的亲家,石叔叔,我和铛铛深得老人家的恩宠,一日三餐都出自石叔叔之手,铛铛经常在大叔家夜不归宿。”
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大妹妹,你真是培养了个好儿子,我来这里,远征这个孩子帮了我好多忙。”
铛铛和可可就像小马驹一样蹦蹦跳跳跑过来说,还想在这里再玩一会儿再回家睡觉。
唐伯母笑着说:“我听远征说过,一雁爸爸,多谢您帮我照顾两个孩子……”
屋子里的声音虽然嘈杂,但我还是听见唐远征的父亲小声地说:“他家里不会是农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