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刚刚那个神经不正常的唐远征,而是徐总的老婆方萍。
方萍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能有什么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平常她给我打电话,闲聊家常也不觉稀奇。
但是今天徐总回来了。我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方萍还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说,徐总回家了,看见她发的笑脸,心情应该挺高兴的。
这个时间应该是一家人刚刚吃完饭,酒足饭饱,畅聊正欢的时候啊,何况今晚也是她跟徐总重修旧好的好时机。
手机在手里嗡嗡作响,我心里揣测着方萍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
忽然间从背后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穿着黑羽绒服头上带着羽绒服上的帽子,帽檐有些长,在路灯的照映下遮盖住眼睛。
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从的鼻子和嘴巴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不苟言笑,冷峻的脸上有些委屈与愤怒。
他抢完我的手机后没有走,而是站在我面前冷峻地看着我说:“今晚上能不能陪陪我?”
刚刚心里一惊,竟然没有看出这个人是唐远征。
电话铃声停了,方萍的电话对我来说倒是不重要,但我生气的是,唐远征竟然剥夺我接电话的权利。
我大声说:“你太烦人了,现在连我的电话也干涉。”
唐远征眨巴着眼睛说:“你不是也因为拉西的事情跟我生过气吗?”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唐远征把手机放进口袋,看着我说:“我就是不给你手机。”
唐远征就像是任性耍脾气的当当,我哄着说:“快点给我,我看看是谁打的电话?!”
唐远征任性地说:“还用说吗?你怎么跑出来接电话,肯定是沈星辰给你打的电话。”
我说:“我说不是,你别耍脾气,你让我看看是不是同事的老婆给我打的电话,有着急的事情。”
唐远征大言不惭地说:“同事的老婆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跟你那个同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恋人之间吵架特别有意思,原本是因为一个事情吵架,吵着吵着就变成了一个事儿,有时候心里的委屈积攒多了就变成人格上的攻击。
这样吵下去永远没有尽头,得不偿失,
我对着唐远征大吼说:“你再这样闹,我真发火了啊!”
唐远征脸上抽搐了一下,乖乖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名字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是一个女的。”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我。
方萍在电话里说,徐总今天晚上下班之后的确是回家了,也说过要好好和方萍过日子。
我说:“这挺好啊,你们两个人重修旧好,是不是要请我吃顿饭?”
方萍竟然哭了起来:“就因为我问了一下他把那300万花到哪里了,他竟然说,他有自由支配的权利,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吵了起来,他这次带着自己的行李走了,说让我签订离婚协议。”
我听见方萍的身边有风吹过,外面的天气太冷了,我有些不放心方萍一个人在外边。
我问:“方萍你在什么地方?”
方萍暂缓了一会儿抽噎着说:“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小区,刚刚进来时我没有看清。”
没看清怎么进去的。
方萍说:“我和老徐吵架以后,他拿着行李出门了,我就跟着跑了出来。一雁,我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我本来不打算去找方萍,但是徐总跟鲍咏之间的联系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谜,我打算去找方萍,好了解徐总更多的情况。
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唐远征,在路灯下低着头,双手插兜,一只脚时不时地踢着小花园的边沿的石头,时不时的吸溜着鼻涕。
我伸出脚,踢了唐远征的屁股一下,说:“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
唐远征低着头委屈地说:“出去就出去呗,你不是说了嘛,我没有自个束缚你。”
我一边朝着车库的地方走一边对着手机说:“方萍,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转身回头一看,唐远征还在踢着路边石,我说:“外边太冷了回家吧。”
之间唐远征就像一个等待宠幸的小孩儿一样,朝着我飞快的跑过来。
这家伙一晚上都乖乖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唐远征跑到我身边说:“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我开车带你去。”
我刚想拒绝,还没等开口,唐远征就一句话封住我的嘴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好吧,好像一般男女朋友谈恋爱巴不得一天到头形影不离黏糊在一起。
恋爱的时候,不仅只是女人智商不在线,男人也没有什么脑子。两个成年男女就像小孩儿一样,相互依偎。
跟着导航的引导,唐远征载着我来到一个小区门口,这个小区的位置之前是一个城中村,里面有一半是回迁房,一半是商品房,房价不高,租金也相对较低。
我不知道徐总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我觉得唐远征进去不合适,我说:“我们还不知道几点出来,你先回去吧。”
唐远征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我想在这里等着你。”
我看着唐远征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哄劝着他说:“只要你不嫌弃是在浪费时间,就在这里等着我吧。”
下车后往小区院里走的路上,身后传来唐远征的声音说:“一雁,注意安全!”
我摆手示意让他快去停车。
看着在车内灯的照映下,唐远征的脸上露出了今晚难以看到的笑容。
爱情真奇怪,我原本怕自己的事情浪费唐远征的时间,唐远征不仅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反而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
我想起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或许爱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守护在他身边吧。
临近春节,虽然冬天还没有结束,但是春风却早已蠢蠢欲动。
冬天的寒冷还没有退去,春天的风又来了,春风夹着寒气,让人不禁觉得寒凉。
我给方萍打电话,顺着方萍说的楼牌号码走过去。
方萍在一处楼前等着我,楼前是一片小花园,小花园的外围是一排冬青,里面却是种着绿油油的冬小麦,前排单元门口前摆着一排杂乱无章的电动车。
不用问,也知道前排的这栋楼是回迁房。
我走到方萍眼前,问:“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方萍用下巴向楼上的方向点点抽噎着说:“他就在上边。”
方萍嘴里的他就是晚上跟她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丈夫,我们公司采购部的徐总。
我问方萍:“这是谁家?”
方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擤着鼻涕说:“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想,难道这里是小晴的家吗?
这里是回迁房,比周围其他小区的房租要低,而且小晴作为大学毕业生有租房补贴,住在这里也说得过去。
我问:“你看见徐总去了几楼了吗?”
方萍看着楼上说:“我刚刚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在窗前聊天的身影了,就在那个房间。”
我的视线随着方萍指着的地方望去,回迁房的楼层不高,眼前的这栋楼最高是七层,还没等问方萍是几楼,我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晴在正在房间里拉窗帘。
看来徐总真是来找小晴的,我看不清小晴的表情,我想起下午的时候她还在办公室偷偷地哭泣,她现在是高兴还是悲伤?
还没等我转移视线,窗前方萍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窗帘还没有完全合上,徐总迫不及待地揽住小晴纤细的腰肢,头埋在小晴的颈窝处……
两片窗帘还没有合上,小晴就被徐总抱了起来,两脚在半空中飞旋,就像是被王子抱着翩翩起舞的公主。
两个人消失在窗前,隔着空气都能想象得到此时窗内的荷尔蒙正在潮起潮涌。
我转身看着方萍,我想方萍作为观众看到这个画面,跟我一样,已经想象到了事情的进展。
方萍没有继续哭泣,反而是站在原地愣怔着。
我走到方萍身边说:“萍,咱们走吧,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伤心不值得。”
方萍摇摇头挣脱开我的手,抬起手肘,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残余的泪水,抽噎着说:“不,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我脑袋里做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设想,难道方萍要带着上去捉奸,还是要拿着工具拼一个你死我活?
无论是哪种做法我和方萍两个人在体力上都不是徐总的对手。
正巧这时唐远征给我打电话。我说,还没有忙完,要不咱们一起去捉奸?
唐远征在电话那头说:“这么惊险刺激?我马上就来!”
我本身是想跟唐远征开个玩笑,没想到唐远征挂断电话就跑了进来。
方萍一听到我背后有救援队,便问我:“来的人是谁啊?”
我想说是我的男朋友,但是考虑到日后方萍可能跟徐总打离婚官司,正好我可以给律所拉一个客户,便说:“是我们律所的老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谈工作,就一起过来了。”
方萍似乎在考虑什么,我担心她介意,便说:“我没有跟他说过你们的事情,你要是介意的话,我马上跟他说刚刚我在开玩笑,让他快点回去。”
方萍说:“不是,你考虑多了,我正好想找个人过来帮我,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谁能帮我,我想让你梦陪伴着我进去找老徐谈谈。”
我以为方萍是想上去找寻老徐出轨的证据,没想到她却是想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丈夫谈谈。
而她的丈夫徐总,此时正在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花前月下。
我们此时上去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正当我们站在楼下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的时候,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照了过来,我拉着方萍躲到一旁的黑影里,难道是保安要把我俩轰出去。
正当我在琢磨怎么应对保安时,手电筒的灯光收了回去,借着路灯的微光,看着保安的身影,别说这个保安长得身材很不错。
疑惑间,保安跑过来扔到我身旁一包东西说:“马上换上。”
我抬头一看这保安不是别人,而是今天晚上跟我耍脾气任性又撒娇的唐远征。
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不是一套保安服,更像是警服。
我在黑暗里换完衣服,唐远征递给我一个口罩说:“戴上以防他认出你来。”
方萍惊讶地看着我和唐远征,惊讶过后站起身来说:“走,咱们上去,我今天就想问问他,还想不想跟我过了。”
我心里想,还用问吗,他都能直接大晚上从家里跑出来躲到小三家里,可见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
但是这句话我不能说,方萍的这段路我已经走过,心里深有体会,每一个女人在离婚之际,心里都抱着男人回心转意,知错就改,浪子回头的侥幸。
不要说女人傻,毕竟谁都不愿意将自己含辛茹苦筑成的家毁于一旦。
人生大事,总归还是要自己来决定。
我和唐远征能做的,只能是站在方萍的身后,听从她的安排。
方萍问唐远征:“你拿家伙式了吗?”
唐远征亮了亮随手的电棍说:“这个应该就够了。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打起来。”
方萍说:“嗯,我就是担心突然间打搅了他的好事儿,会揍我,有你们两个在我就不怕了。”
唐远征说:“你这么硬生生的上去他肯定不开门。”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说:“我俩假扮警察吓唬吓唬他。”
小晴房间里亮着的灯关了,只是窗帘忘记了合上。
方萍在唐远征的指导下拉开警报器,警报的尖叫声划破了小区的静谧。
许多住房里都亮起了灯,但是小晴的住房里却是浑然不觉。
警报器放在楼下响了一会儿,方萍拿着警报器领着我们上了楼。
走到小晴的住处,警报器在空寂的楼道里声音变得喧闹而又尖锐,我听见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萍说:“就是这一家,关上警报器。”
回迁楼房里没有电梯,一梯三户,有几户邻居开门朝着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唐远征咚咚咚地敲着小晴的房门,说:“我们是警察,过来调查一点儿事情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