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拽着郑菊来到派出所,郑菊用包遮挡着脸说:“石一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说:“你要是要脸的话,会伸出下三滥的爪子,抓我的头发吗?”
郑菊用包遮住脸说:“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吗,不孝敬公婆也就算了,还在大街上扇婆婆的耳光。”
我真服气了郑菊的无理辩三分,倚老卖老,她要不是先下手打我,我还能下手打她吗?
警察见我们两个女人争吵不休,便走上前来教训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让着老年人吗?真是没素质!”
我本身就最笨,说不过郑菊,警察不辨是非,说我没素质,我的血液一下子窜上头顶,那一刻我的脑子像是开了光。
我说:“你是这里的警察吗?”
那年轻的警察说:“是,怎么着,你还质疑我的身份。”
我说:“你说话带脑子了没有,我和眼前的郑菊打架,是我把她拖进派出所来的,要是我先打了他,我还来派出所做什么,我来找警察,就是为了让挑起事端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警察见我伶牙俐齿,便问郑菊说:“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你俩怎么打起来的?”
郑菊捂着脸说:“我去我儿子家,走到小区门口,正好遇上她回来,她不让我进去。”
警察厉声说:“把包放下,遮挡着一张脸干嘛,这么要脸的话,就不会找人打架了,她不让你进去她是你什么人?”
郑菊放下包,哭了起来,说:“警察同志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她是我儿媳妇,自己霸占家产,不让我进我儿子的家门。”
郑菊说着放下手里的包,一半脸已经被我两个耳光扇肿,我看见郑菊的半边脸肿的跟刚出锅的猪头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警察转过脸问我:“是这么一回事儿吗?”
我说:“不是,我们家的门锁密码,她都知道,我怎么能阻挡住她的步伐,再说了我都关不住我家的门,我还能管住小区的大门?我跟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警察严肃地说:“既然来了这里说不清楚也地说,否则你们就是在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郑菊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对嘛,警察同志,我是挨打,我都怕耽误你们,你说这个人真是一点儿素质都没有,还大学生呢,一点儿家务事,就上纲上线的。”
警察打断郑菊说:“你先别说话。先让这位同志说。”
我说:“我们两个之间不再是家务事,我之前是她儿媳妇,从今天开始起已经不是了。她的儿子,我的前夫,因为家暴我,现在被拘留在市里的拘留所,今天我已经跟他签订了离婚协议。离婚协议上也写明,我的丈夫因为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愧对我和孩子,自愿选择净身出户。而眼前的郑菊女士觉得是我把她儿子赶出家门,我刚刚回家的时候,正好在小区门口遇见她,她在门口不顾颜面地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要抢夺我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我上前阻拦,然后她就开始抓我的头发。”
郑菊激动地说:“石一雁,你怎么恶人先告状,谁看见我拽你头发了?你回去问问谁看见了?”
我慢悠悠地说:“你咬准了别人不会多管闲事,然后一口咬定是我先打得你,但是小区的摄像头,拍的一清二楚,警察,麻烦您调取监控看看,我这蕙质兰心的形象,可不愿意无缘无故背上殴打老人的罪名。”
警察对旁边的年轻警察说:“你去对面小区看看有没有她们两个人打架的监控录像。”
旁边管监控的警察说:“咱们的监控上就能看到,确实是老太太先打的她儿媳妇。”
警察把监控录像截下来,问郑菊:“郑女士看看这个女人是你吗?”
郑菊看到录像,真凭实据摆在面前不得不承认说:“就是我打的,我自己教训一下自己家的孩子,你们管的着吗?”
警察义正言辞地告诉郑菊:“人家女孩子刚刚也说,她已经跟你的儿子离婚了,就算没离婚,你也没有权利打自己的儿媳妇。”
郑菊看我不依不饶,警察也不偏向她,便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警察看着我说:“你看她打了你,你也打了她,他也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
我看着警察说:“您这叫办案吗?这叫和稀泥!要是我有人用刀子捅伤我,我正确的做法是用刀子,捅伤他还是找警察?”
警察说:“你不用给我打比喻,你是想协商,还是想走正常的程序。走正常的程序会留案底,将来你是孩子的妈妈,她是孩子的奶奶,你俩谁有案底都会影响孩子。”
我淡定地说;“没关系,我的丈夫她的儿子已经因为打我留下了案底,不差我和她这一点儿,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
我还没有说完,郑菊抢着说:“我们一家都是体面人,不像是她一个农村女人没皮没脸的,警察你看协商的话要怎么处理?”
警察说:“怎么协商主要是看石女士的意思。”
我说:“我要的很简单,一是她必须给我鞠躬道歉,二是现在我跟她儿子离婚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完,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她的儿媳妇了,请她不要靠近我,也不要随意进入的家门。三是,她先出手,给我抓掉了一些头发,必须有经济上的赔偿。”
警察问我:“石女士,您是做什么工作?”
我说:“我是律所主任的秘书,我懂法律,我的言行都在法律保护的范围内,在没有防御过激的情况下,先动手的人就要赔偿被挨打的人,何况我这么年轻,还要走上社会工作,额前的头发对我的容貌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必须赔偿。”
郑菊捂着胸口说道:“行行行,石一雁,我说不过你,让你嘟嘟的,我心脏都疼,你要怎么赔偿,我陪你就是了。”
我知道每一场谈判都有议价的过程,开口必须往高了报价,我说:“真要是植发的话也得花个两万,再加上对我精神上的惊吓,本来可以要个十万八万的,但是可怜你儿子坐监女儿离婚的份上,我只要你赔偿三万。”
一提起郑莉和于安东不堪的现状,郑菊气的浑身瑟瑟发抖。
郑菊气得说:“警察我不协商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警察看出郑菊有些咄咄逼人,便又询问我们俩:“那就走办案流程了啊?”
我淡定地说:“走吧。”
郑菊看见我不依不饶的样子,狡黠地对警察说:“我这个儿媳妇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走到今天这步境地,我这个当老人的处理的方式可能不多,但也是无能为力之举,我该赔偿赔偿只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给我女儿打个电话让我给我送过来。”
警察问我:“这样可以吗?”
我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说:“我刚刚提出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郑菊气愤地拍着桌子问我:“你还有完没完?”
我笑笑说:“本身今天签了离婚协议,我跟你们的一切恩怨都结束了,谁成想您非要没完没了地来这么一出,你要是想完结就把这三件事做了,要是不想协商,咱们该走流程就走流程。”
我感觉郑菊的两只眼睛像是在喷火一样,愤怒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怎么结局您说了算,您是长辈我尊敬您。”
郑菊吸了一下鼻子,弯腰鞠躬说:“今天我拦截你,是我的错,我不得不接受,您已经不是我的儿媳妇了。”说着,哭了起来。
不认识她的人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婆婆对儿子婚姻的惋惜,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郑菊的演技有多高。
这时,郑莉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递给郑菊三打儿钱,说:“妈,我实在没钱,从你的卡上取的。”
郑菊不满地看了郑莉一眼,她对女儿很失望,失望的是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钱是从她自己的卡上取得,让她这个以面子为重的人,在众人面前失了尊严。
郑菊把钱放到我面前说:“石一雁,以后咱们算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愿你带着孩子好自为之。”
我把钱往郑菊的方向推了推,我说:“注意!态度~”
郑菊只好规规矩矩地重新把钱递给我
我在派出所写了收据,便离开了,郑菊也走了出来,不同往日的是郑菊和郑莉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交流。郑菊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擦着眼泪,没有上郑莉的车,而是坐出租车离开了。
我不知道郑菊这个样子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失望,还是为儿子无力挽回的婚姻哭泣,我想,大概是前者吧。
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过了接可可的时间,我不想回家,我怕回家会被孤单淹没。
我的电话响了,是唐远征打来的。
唐远征问我:“怎么样,顺利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说:“夫妻关系,婆媳恩怨,今天一刀两断。
唐远征声音柔和地问:“心情有些不好受吧?!”
我原本的坚强被唐远征一语戳破,不禁哭了起来。挂断电话后边走边哭,我痛惜的不是这段婚姻,而是心痛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丢失的自己。
正当我在哭泣中迷失自我的时候,有一辆朝着我鸣笛,车上的人叫着我的名字,说:“上车,我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