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想跟古代的伯夷叔齐一样,义不食周粟,秦牧能答应吗?
不能!
因为,这样一来荀彧的忠臣之名的确会流传后世,而秦牧就难免会落得暴君的名声了。
连一个荀彧都容不下?
值得一提的是,伯夷、叔齐是商朝末年孤竹君的两位公子,跟商纣王是宗亲。
武王伐纣,商朝覆灭之后,伯夷、叔齐耻食周粟,所以隐居在首阳山,采野菜充饥,最后被活活饿死……
这两个人,也成了历朝历代忠臣的典范。
秦牧放了荀彧一马,但荀彧仍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为了自己的宗族,不敢公然反抗秦牧,所以选择了冷暴力。
荀彧托病不出,一连数日都未就任,也没有前往千秋万岁殿上朝。
他打死都不愿意成为魏国的臣子,成为秦牧的臣子。
这天,在魏王宫的福宁殿中,秦牧正在处理政务。
说是处理政务,秦牧还是非常懂得享受的。
他一头枕在了大乔的怀里,让小乔给自己念一念奏章上的内容,然后批阅。
心情舒畅之余,也让秦牧处理政务的效率很高。
大小乔这两个女人,并没有多少的野心,也没有多少处理政务的能力,所以秦牧能放心。
大乔削好了一盘雪梨,用牙签插了一块梨子,送到了秦牧的嘴里。
“大王……”
这时,纪纲经过通传之后,这才进入了福宁殿,但一看见大小乔,就是一阵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大王,锦衣卫来报,荀彧病了。”
“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
“有太医诊断,荀彧是真病,据说卧床不起,是气血不足所致。”
“……”
秦牧沉默了一会儿。
荀彧这应该是心病!
他旋即让人取来一个锦盒,手里又拿着一颗梨子,犹豫着是否把梨子放进去。
过了半晌,秦牧缓缓的把锦盒的盖子合上,梨子却还放在案几上。
“让司马懿过来。命他将这盒梨子,代寡人送给荀彧。”
“诺。”
……
得到命令的司马懿,从纪纲手上接过锦盒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前往荀彧的府邸,并跪坐在了荀彧的床榻边上。
病来如山倒的荀彧,脸色惨白,看见司马懿身边的锦盒,脸上挤出了一些笑意,道:“魏王还是没有忘记我?”
“是啊。”
司马懿意味深长的看着荀彧,点了点头道:“荀大人,大王听说你病了,特意命我带了这一盒梨子,前来慰问。”
“大王还记着你呢。”
荀彧语重心长的道:“仲达,替我向魏王转达谢意。”
“好。”
等司马懿离开之后,荀彧这才强撑着身子的不适,打开锦盒,只见里边空无一物。
所谓的梨子,根本就没有!
何意?
荀彧懂了。
荀彧惨然一笑道:“盒中无果,请君自采。盒中无果,请君……自裁。”
“魏王,我懂了。多谢你的成全了。”
话音一落,荀彧颤巍巍的走到一边的武器架子上,取出了自己的佩剑,拔剑出鞘之后,他把配件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噗嗤……”
伴随着鲜血的飞溅,荀彧缓缓的的倒在了地板上,手中的佩剑随之脱手而出。
荀彧自裁的事情,秦牧随后就知晓了。
“追封荀彧为司空,谥号‘文’,爵万岁亭侯。厚葬……”
秦牧还是给予了荀彧身后的哀荣。
毕竟,荀彧对秦牧而言,也是一个功臣。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眼下汉室将覆灭,所谓的“汉禄”没了,连秦牧给的俸禄荀彧都不想要。
他不死谁死?
……
翌日,秦牧就在千秋万岁殿召开了一次大朝会。
凡是朝中秩比六百石及其以上的公卿百官,都务必当场参加。
作为魏国的御史中丞,陈群首先手持牙笏出列,向秦牧躬身行礼道:“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请讲。”
“大王,臣认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的用途。”
陈群慨然道:“大汉废除肉刑,而增加鞭打、杖击之刑罚,是为出于仁义,不过因此而死之人,却是越来越多。”
“原因何在?”
“在于刑罚过于轻微,百姓并不能敬畏法律。”
“如,因私斗而杀人者,只是鞭笞一百,流放边关。”
“至于通jian者,只是杖责五十,流放边疆。”
“还有偷盗抢劫之人,也没有肉刑惩戒。合适吗?不合适!”
顿了一下,陈群又道:“大王,臣认为,我魏国应该沿用古刑,恢复肉刑。”
“《周易》上边记载着砍脚趾、割鼻、断足的刑法,杀人偿命,皆可用之。”
“使奸yin者下蚕室、偷盗者刖其足,此乃五刑也。”
“眼下奸yin、偷盗之风盛行,乃有杀人越货者不在少数,唯有用此重刑,大王方可使政教大行,国人敬畏!”
陈群的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公卿百官,就不由得面面相觑。
恢复肉刑?
这似乎是不合规矩的。
于是,一向是非常传统的大鸿胪王朗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道:“陈大人此言差矣!”
“我大汉自立国以来,崇尚黄老之术,又有儒学治国,一向倡导的就是仁爱宽和,若用肉刑治人,恐遭非议,有伤人和!”
“严刑峻法是难以治国,更难以治人的!”
陈群笑了笑道:“王大人所言,大缪!”
“肉刑难道就等同于严刑峻法吗?”
“非也!”
“别的不说,光是死刑一项,从古到今就有枭首、腰斩、弃市、磔、镬烹、囊扑等多种。”
“肉刑只能说是严刑,而非峻法。”
“只要不触犯相应的法律,自然不会受到此等肉刑的惩戒。”
“如父亲杀害子女,子女殴打父母一样,只黥为城旦舂。这能说是严刑峻法吗?”
陈群还举了一个例子。
犯了这样的罪过,就只是受墨刑,然后服劳役几年……
王朗却不能认同,于是辩驳道:“陈大人,你说的这只是个例。”
“像几百年前的秦法一样,盗过六百六十钱,就黥、劓以为城旦。偷几百钱,就要受墨刑,割了鼻子,岂能不严重?”
陈群淡淡的道:“乱世用重典。”
“再者说,我们没必要全盘效仿秦朝的严刑峻法,而是应该因时制宜,制定出合适的法律条文以及肉刑,来约束国人,打击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