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只有四百余万的人口?
秦牧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哪怕是经过了益州内部的多次叛乱,以及曹操、秦牧的入侵,导致益州大量的军民丧生,也不至于人口锐减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的是,在中原爆发战乱的时候,还有不少的人逃到了益州,被益州人称之为“东州人”。
当时的刘焉还从这些人当中,编练出了一支东州兵,战力较为强悍,只不过都被刘璋打光了。
早在汉顺帝永和年间,距今七十年前,益州还有七百二十四万的人口,就算是因为天灾人祸,导致许多百姓丧生,也不可能直接少了三百万……
如果是中原、河北诸州那么惨,秦牧姑且是信了。
但是益州这边的战乱,动辄就是数万人而已,还都是内部叛乱,怎么可能锐减这么多人口?
其原因,不外乎益州的世家大族藏匿人口,隐瞒不报,再加上南中的蛮人,以及巴渝之地的賨人,可能没有被算入其中。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历史上的蜀汉后期,到刘禅投降的时候,蜀汉是真的惨。
人口不足百万!
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迟早有一天,偌大的华夏,总人口怕是只有两三千万了。
战乱是一方面,天灾以及瘟疫,也是另外一方面的因素……
“大王,你是想对益州的士族豪强下手吗?”
刘伯温似乎是明白了秦牧的心思。
“可行否?”
“大王,臣以为,现在还为时尚早。”
刘伯温朝着秦牧躬身行礼道:“眼下益州初定,人心不稳,巴郡尚有刘备虎视眈眈,南中还有蛮夷并不归化。”
“益州本土的士族力量不容小觑,大王如果擅动,臣唯恐他们会联合刘备以及南蛮作乱,届时又免不了一场大战。”
刘伯温的话音一落,陈宫也跟着附和道:“大王,伯温所言极是。”
“益州本土的士族豪强势力,丝毫不弱于中原、河北之士族,甚至更强一些。”
“益州士族,皆为高门大户,不止把控着官吏之任用,还占有大量的耕地、财富,私人部曲也不在少数,更有不少豪族跟南蛮、賨人有所勾结。”
“各个士族豪强之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王若只是任用益州名士,以及本土士族子弟到中原走马上任,恐怕还不足以削弱其势力……”
陈宫和刘伯温所言,不无道理。
实际上,秦牧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益州本土的士族豪强,相对来说是较为强劲的。
如中原、河北的士族,他们多只是掌控了大量的知识分子,钱粮以及耕地,拥有的私人武装却不多。
这些年在秦牧的削弱下,甚至于中原、河北的士族豪强,都已经解除了私人部曲,不得阴养死士,还被严密监控起来,以防止他们发生叛乱,对秦牧不利。
但,益州的士族豪强可不一样。
益州偏离中原,原本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在桓帝、灵帝年间,益州本土就频频有南蛮、賨人,以及贼寇兴兵作乱。
于是当地的士族豪强们,就以此为由,招募了不少的部曲,构筑了不少的坞堡,说是为求自保,实则他们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军事力量。
刘璋能在曹操、秦牧的轮番攻势下,抵御了这么久,也不乏部分益州本土的士族豪强们的大力支持。
眼下秦牧的确是逼降了刘璋,占领了益州大半的郡县,但是这些士族豪强的势力仍旧不容忽视。
秦牧如果想趁此机会,在益州内部进行一次大清洗,恐怕会闹出不小的幺蛾子。
秦军已经外出征战一年之久,早就了人困马乏的了。
现如今蜀中已经被秦牧占领,有蜀地充足的粮秣器械,故而秦牧不必为后勤补给问题发愁。
但是,秦军最近改编了数万的益州军,又发兵攻取了益州的各个郡县,兵力分散,确立起了秦牧在益州的军事占领,这已经是力有不逮的了。
再动辄大战,恐怕秦军刚刚占领的城池土地都要吐出来,然后陷入胜负难料的战事中……
其实,益州本土的士族豪强势力,从来都不弱的。
刘焉、刘璋时期,主要有东州派和益州派分庭抗礼。
历史上,到了蜀汉时期,则是荆州派、益州派和东州派三足鼎立。
为什么在原来的历史上,蜀汉后主刘禅会不战而降?
因为他失去了益州本土士族豪强的支持,没了底气,就算再抵抗下去,也是徒增杀戮,无济于事的。
刘璋之所以投降秦牧,也是这一大缘由。
益州的“民心”,已经大多在秦牧这一边,刘璋拿什么跟秦牧斗?
……
刘伯温和陈宫离开后,闲来无事的曹婴,就抱着一张棋盘,找到秦牧,要陪着他一块儿下棋对弈。
曹婴的棋艺很是精湛,不论是围棋也好,象棋也罢,很少有人能在这方面胜得过曹婴的。
下棋,也算是秦牧的兴趣爱好之一。
所以曹婴知道怎么讨好秦牧。
而秦牧在下棋方面的天赋,也罕有人所能比拟的。
但,每每经过几轮酣畅淋漓的对拼之后,秦牧这才能险胜曹婴。
这就让秦牧不得不严重怀疑,曹婴是不是在故意让着自己?
还做得这般滴水不漏?
“将军。”
秦牧以两个小卒,一个“炮”,逼近了曹婴的“帅”。
不管曹婴下一步怎么走,都是必死之局了。
见状,曹婴抿嘴一笑,向秦牧行礼道:“大王棋艺高明,臣妾甘拜下风。”
“哪里。爱妃,你的棋艺见长,恐怕要不了多久,寡人下象棋也下不过你了。”
“怎么会?大王始终是大王,不管做什么,谁敢说一个‘不’字?”
曹婴一语双关的说了一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寡人现在尚且不敢盲目的妄自尊大。来,爱妃,再下一局。”
秦牧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又继续复盘,跟曹婴对弈。
这一回曹婴谨小慎微了许多,偷瞄了秦牧一眼,捏着手中的“炮”,迟迟没有落下。
有心事?
秦牧不必开启读心术,也能看得出曹婴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