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累一直回怼的刘晔,心里也很窝火,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向刘璋劝降。
“刘使君,你真的认为,以自己的能耐,以益州诸公以及西川三军将士的能耐,能守得住益州吗?”
刘晔眯着眼睛道:“益州,有沃野千里,积饶多,天府之国也。这就相当于一块美味的大肥肉,任谁能不觊觎?”
“前有曹操,后有我王,就连刘表、刘备、孙权之流,对刘使君你治下的益州,都是垂涎三尺。”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刘使君你有益州这块宝地,却无守住益州之能力,这大概就是你的罪过了。”
“放肆!”
王累怒气冲冲的道:“好一个刘子扬!你还敢指责我家主公?”
“主公,请把这厮拖出去,斩首示众!”
闻言,刘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王累稍安勿躁。
“刘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璋沉声道:“你家魏王的狼子野心,早就是昭然若揭了。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毁谤刘玄德和刘景升?”
“这两位跟我是同宗兄弟,岂容你如此毁谤?”
“难道,你真以为吾剑不利乎?”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被刘璋这般恐吓的刘晔,也是丝毫不惧,淡淡的笑道:“刘使君,你真的以为刘表、刘备如此高尚,诚心诚意助你阻我秦军,守住益州吗?”
“缪也!”
“想必刘使君你也听说了,刘备所率领的荆州军在江州之后,又趁机攻城掠地,攻取了巴郡诸县,还自封巴郡太守,割据自立。他现在根本不敢西进,也并无救援你蜀中之意。”
“刘使君你指望荆州军的援救,根本指望不上了。”
顿了一下,刘晔又意味深长的道:“刘备此人,有枭雄之姿,人主之相。刘使君你引荆州军入蜀作战,完全是在引狼入室。”
“在下不难猜出,即便我秦军撤出蜀地,日后刘备也会跟你争夺益州之地。”
“连番大战,已经使益州疲弊,再无多少新锐之卒,敢问刘使君,到时候你拿什么抵挡刘备的大军?”
“……”
刘璋沉默了。
这个时候,刘晔也知晓刘璋的确有归降之心,只是还不够坚定。
所以,刘晔果断的开出了秦牧之前给刘璋许诺的条件。
“刘使君,只要你现在愿意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我王当上表天子,封你为司徒,爵阳翟侯,食邑阳翟一千户,使君你如今的个人财产,也能予以保留,我王分文不取。”
刘晔缓声道:“这已经是我王能开出的最好条件了。”
“还请刘使君珍重。”
司徒?
阳翟侯?
食邑一千户?
能保留所有的家产?
不得不承认,秦牧开出的这些条件,的确是让刘璋为之怦然心动的了。
“主公!绝不能答应秦贼的条件!”
王累愤愤不平的道:“正所谓宁为鸡首,不做凤尾!”
“难道主公你忍心将自己父子二人苦心经营了两代人的基业,拱手让人吗?”
“什么司徒,什么阳翟侯,说到底只是有名无实的官爵,主公忘了马超的下场吗?”
“马超前脚刚被秦牧任命为司隶校尉、前将军,后脚就被打入大牢,惨死于狱中!”
“请主公三思!”
“这……”
这又让刘璋迟疑不定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投靠了秦牧,刘璋也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个时候,刘晔听见王累拿出了马超作为反面教材,旋即嗤之以鼻的反驳道:“马超?马超是何许人也?刘益州又是何许人也?”
“马超此人,反复无常,不为人子,不为人臣,我王给了他许多恩典,但他还是背主投敌,谋求割据自立。”
“在下认为,刘使君乃是当世之人杰也,断然不会跟马超一样以下犯上,反叛朝廷的。”
“只要刘使君你在任上恪尽职守,不做出忤逆之事,我王又岂能对刘使君不利?”
“刘使君,你可听说过我王有过滥杀无辜之事吗?”
“这……”
刘璋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摇摇头道:“还真没有。”
刘璋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在秦牧那边,是不会草芥人命的。
就算是杀了马超,也要有确凿的证据。
如魏续、孔融、宋宪这些人,也都因为造反,证据确凿之后,这才被秦牧下令明正典刑的。
此刻,见到刘璋承认了,刘晔心中大定,于是朝着刘璋躬身行礼道:“刘使君,在下言尽于此。”
“我王只给刘使君你三天时间考虑。三日过后,若仍旧等不到你的答复,或刘使君仍旧想负隅顽抗,有何后果,在下也不敢保证了。”
“现在刘使君你还有跟我王以礼来降的本钱,倘若雒城沦陷,我大军长驱直入,兵临成都城下之后。”
“刘使君你或可当一个富家翁,苟图衣食,或被车裂,满门抄斩。总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请刘使君自重。”
“在下告辞!”
撂下这一番话之后,刘晔转过了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成都的府衙。
他只有这般威逼利诱刘璋,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在刘晔离开之后,刘璋麾下的文臣武将就为之争论不休,起了严重的分歧。
以王累为首的人反对降秦,认为应该坚守成都,负隅顽抗。
以法正、秦宓为首的人,则是主张降秦,以便于刘璋能得到良好的待遇,也让益州军民免受战乱之苦。
刘璋也陷入了纠结当中。
秦牧给他开出的条件,着实是非常优渥的。
要知道刘璋现在的官职是振威将军、益州牧,连一个“亭侯”的爵位都没有。
如果投降秦牧,刘璋马上就能位居三公,封爵阳翟侯,还享有一千户的食邑,个人财产还能保留下来……
经过两天半的深思熟虑之后,刘璋终于是做出了决断!
他,要降秦!
刘璋一脸凄惶的神色,对左右道:“诸位,我父子二人在益州十余年,小惠未遍,不能守土安民。”
“以至于现在益州接连打了三年的战事,白骨露于野,鸡鸣狗叫之声,虽千里而不可闻之。”
“此乃我刘璋之过也,我怎能心安理得的坐守成都,让西川的黎民百姓再受刀兵之祸?我意,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