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认出我来吗？”
“不应该吧，按说这样的人眼力都刁的很啊！”
“既然认出来了，他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呢？”
“就算是装作不认识，这很正常，但是他为什么要来问我古董的价格呢？”
“莫非说他对于这些古董感兴趣？可是他又怎么会嫌贵呢？这已经很便宜了！”
“难不成刚才他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个瓶子送给他？”
“不行吧，这可是康熙年间的缠枝莲纹大瓶啊！能传家的宝贝呢！我和他也只是平等交易关系，没必要送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在杨飞扬离开之后，老佟的内心戏非常非常的足，把该想的不该想的通通想了一个遍，搞得自己心情非常非常的复杂，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而杨飞扬这边呢，却已经来到了段小楼的居所之中，今个是周六，现在的程蝶衣和段小楼也已经是吃公家饭的人了，按说周六的时候他们应该在家休息才对。
果不其然，刚刚进入段小楼的小宅子，杨飞扬便看到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菊仙在洗衣服呢，能够让菊仙流露出这样表情的人，除了程蝶衣之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
“嫂子，洗衣服呢！”
杨飞扬急忙的上前跟菊仙打招呼。
“呦，是杨兄弟来了，快进来吧，你段大哥在家呢！”菊仙见到杨飞扬之后也是赶忙的打招呼，对于杨飞扬这个神通广大的，能够弄来很多物资的人，菊仙是打心眼里不想得罪，甚至有些主动靠近，阿谀奉承的感觉，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吃香！
“好嘞，我来找我段大哥说说话”
说着，杨飞扬便走进了段小楼家的大厅，一进去就看到程蝶衣和段小楼在那里对戏呢，程蝶衣年纪是大了些，但是一旦进入戏角，眼神便变得极为灵动起来，满眼都是戏，可谓是万种风情，再妩媚的女人都没有程蝶衣的这种眼神。
段小楼明显有些接不住戏啊，不敢去看程蝶衣的眼睛，对戏的时候出了不少错，直到杨飞扬进来了，段小楼才如释重负的急忙结束了对戏。
“杨兄弟来了！快坐快坐！”段小楼用一种看待救星的眼神看待杨飞扬，他不傻不痴的，这么多年了，哪里还瞧不出程蝶衣对自己‘别有用心’呢？
但是段小楼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段畸形的感情，因为他正常啊！他实在是没办法强迫自己爱一个男人。
和程蝶衣一起生活一点问题没有，毕竟是师兄师弟的，多少年的感情了，但是想要两个人再进一步的话，那可是于情于理不和，甚至于法不容！
段小楼希望他和程蝶衣的关系这样就挺好的，或者说关系比现在再淡一点也行。
这些年了，段小楼也想过给程蝶衣找个女人来约束一下程蝶衣，说不定和一个女人过过日子，程蝶衣便会恢复正常，爱上女人呢？
程蝶衣作为旦角大家，当年火遍大江南北，出场费几乎是四九城中旦角之最！堪称超级巨星，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着数不清的女粉丝，而且其中不乏大家闺秀。
当年段小楼放出风去，说是要给程蝶衣物色一个夫人，嚯！那毛遂自荐找上门来的，差点没把他家给淹了！
甚至于还有坐着小轿车，前后有卫兵开路的那种军阀嫡女，这可把段小楼给吓得够呛。
而程蝶衣面对段小楼的‘好意’，幽怨的看了一眼段小楼之后，便躲出去了，去津门的一处僻静之地躲了半年多，这场风波才逐渐平息，从那之后段小楼便对给程蝶衣娶妻的事情绝口不提。
“杨兄弟来了”
程蝶衣看到杨飞扬之后也急忙的打招呼，然后三人落座，菊仙便很有眼力的送上来了一壶香茶，三人喝着茶便开始闲聊起来。
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饭我就不吃了，待会啊，有个饭局，您也别留我，真的”杨飞扬推辞了段小楼留他吃饭的好意，随即便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摸出了三个小小的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在段小楼和程蝶衣不解的眼神中，杨飞扬开口说道。
“您也知道，我是习武之人，还是有些门派传承的，这不，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上好的丹炉，手痒之下便炼制了一炉强身键体的丹药，数量不多，匀给您一些，尝尝我的手艺”
杨飞扬说完，段小楼和程蝶衣的眼神便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丹炉？丹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真当段小楼和程蝶衣不知道丹药是个什么玩意啊？不就是一个水银丸子，吃了嗝屁的那种吗？现在怎么还会有人送礼送这种东西呢？这不是咒人家快去死吗？
但是礼多人不怪，不管杨飞扬送他什么，他都不可能发火啊。
“杨兄弟有心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想着我们哥俩呢！”
段小楼和杨飞扬客气了一番之后，杨飞扬便起身告辞了，走的时候还请段小楼和程蝶衣对自己会炼丹的事情保密，弄得程蝶衣和段小楼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他们就算是和别人说杨飞扬会炼丹，那别人也得信才行啊 ！
炼丹啊，鬼才信呢！
待杨飞扬离开，段小楼和程蝶衣看向桌子上的丹药，便纷纷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说，这家伙怎么....哎？”
段小楼正打算说点嘲讽杨飞扬的话呢，打开小瓷瓶的塞子嗅了一口之后，却硬生生的憋住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这丹药，香的有点过分啊！不像是水银丸子啊！
这年代可没有工业香精这种东西，凡是香的东西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好的。
“怎么了？师兄？”沉程蝶衣看到段小楼一脸怪异的表情，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这丸子，不太对劲啊！你闻闻”段小楼皱着眉头把瓷瓶递给了程蝶衣，程蝶衣嗅了一口之后，也不由的眉头紧锁，拿着瓷瓶一个倾斜，一枚不过龙眼大小的褐色丸子便出现在了程蝶衣的手中。
看着这散发着奇香，其貌不扬的丸子，程蝶衣和段小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莫非这真的是什么丹药？
段小楼和程蝶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拿小刀把这丹药切开了看，除了搞得整个房间都药香四溢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这时候菊仙走了进来，吸了一口药香之后满脸陶醉。
“杨兄弟给的药丸，说是宗门传承，是强身键体的好东西！”段小楼开口对着菊仙解释道。
“不是药丸，是丹药！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药丸是搓出来的，丹药是从丹炉里面炼出来的，就像是话本故事里面的那太上老君一样，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谁家炼过丹药吃，之前的皇帝们喜欢求仙问道的，找方士炼丹，结果呢，不都把自己给吃死了？到了大清朝，就再也没有什么炼丹的事情了，满清的皇帝再昏庸，也没炼丹给自己吃”
程蝶衣的见识不俗，看着手中的固元丹嘀嘀咕咕的说着。
“那，这如果不是丹药，那这是什么东西？”段小楼有些疑惑的对着程蝶衣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闻着，看着，到不像是有害的玩意！”
程蝶衣一口肯定的说道。
“那，咱们吃不吃啊？万一这要是真的仙丹，咱们不吃，岂不是浪费了？哈哈哈哈”段小楼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仙丹什么的，他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强身健体的药丸子，段小楼倒是真的见过，甚至还吃过不少。
之前的时候，天桥底下卖艺的一般都卖‘大力丸’，吃了能拉肚子拉三天的那种，人家还说这是在排毒呢！
“按理说，他倒是没有害咱们的理由，咱又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害了咱们，他也没啥好处啊！再说了，现在可是新中国，杀人是要偿命的！没有介绍信他哪都去不了，在这个四九城里面就没多少秘密，他要是真的犯了事，迟早被逮着”
“那...”
听了程蝶衣的话，段小楼看向瓷瓶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他实在是没弄明白，杨飞扬为什么会整这一出。
“两个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我就不信他敢下毒药死我们！来，给我！”菊仙听了半天，窑姐脾气上来了，本来就看程蝶衣不顺眼，现在听程蝶衣在这里吧吧半天，她心里面更不舒服了，直接一把从程蝶衣的手中夺过那颗被切开的固元丹，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嘴里。
“你虎啊！你这死婆娘！你！你！快吐出来啊！”
段小楼可被菊仙这一下子给吓得够呛，急忙的就要伸手去扣菊仙嘴里的丹药，但是这颗丹药已经被菊仙给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里面了，段小楼扣都扣不出来。
“酸酸甜甜的，怎么跟山楂丸子似的”
谁也没想到菊仙吃了固元丹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
“啥玩意？”
“嗯？”
段小楼和程蝶衣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菊仙。
“是啊，这东西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应该不是啥药不药的，就是个山楂丸子，嘶.....”
菊仙说着说着，忽然猛地吸了口冷气，脸色狂变，这可把段小楼给吓得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立起来了。
而程蝶衣看着菊仙此时的样子，竟然隐隐的有些兴奋，他想要和段小楼生生世世在一起，一分钟都不分开，这菊仙就是最大的阻碍，但是让他去害菊仙，程蝶衣是不会做的，那样段小楼只怕会恨他一辈子，他可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师兄成为仇人。
但是如果菊仙自己找死，那可就真的太棒了！
“毒死你！”
程蝶衣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声，此时他心底的阴暗面被彻底的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