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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八九选出来的这块后江,是一块标准的蛋面料。

重量最多只有几百克,连一公斤也不到。

偏扁方形。通体是浓绿到发黑的皮壳包裹着。

皮壳并不厚。

压灯照上去的时候,墨绿色的皮壳映衬的整个回光都带着几分绿味。

让人很难分辨究竟是料子里面的玉肉有挂色表现,还是单纯只是料子皮壳经强光照射所映衬出来的绿光。

这也是骆八九最终决定选择这块料子的原因。

这种皮壳表现下,料子身上环绕的那条大约一点二公分宽的色带,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这条色带并没有形成突起状的色蟒,跟料子其他部分的高度持平。

加上皮壳颜色对光线的干扰,很容易混淆肉眼的判断。

如果不是因为口水泛着明显的清甜味道,让骆八九耐着性子多看了几眼,可能也会轻易忽略掉这个表现。

其实如果仔细看,色带上的表现跟其他部分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但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确实不容易引起赌石客的注意。

这种墨绿色的皮壳,厚薄不均匀处的透光度跟映衬出的颜色,也有明显的浓淡之分。

男人最后选出来一块足有二十多公斤的黄砂皮翁巴列。

这可把贵哥给乐坏了。

几百克的料子拿什么跟二十多公斤的料子比?

二十多公斤的料子,光打数差不多也可以出到十几二十几条手镯成品。

骆八九那块后江,打灯所表现出来的颜色,如果真的只是皮壳映衬出来的假色, 那可真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贵哥原本打算给骆八九人为使点绊子,但是眼见如今局面差不多已成定局,可能是想着不用自己出手倒也省了麻烦。

骆八九跟男人站在同一张赌桌的两边。

双方验看过对方的料子后,均表示没有异议。

基本局五万,追加了四万。

两人一共将十八万转到赌石场提供的账户上之后,赌局成立。

骆八九这般气定神闲是有道理的。

前面说过,翁巴列这个场口的料子特征。

虽然也不是没有好料子。

但这一块,刚才骆八九也是用口水验证过的。

口水在接触到这块料子的皮壳上时,是酸的。

种水最多也就在糯种上下。

翁巴列的皮壳偏薄,打灯通透,看上去空度相当诱人。

这些表现倒也对得起它打着的木那偏场大旗。

男人选它出来,除个头方面的考量外,还因为这块料子打灯明显能看到水路跟蟒带的表现。

而且它上面的蟒带已经成蟒,明显要高出其余部位。

但翁巴列的料子迷惑性大。

原石状态看上去有多好,起货之后返棉的情况就有多糟糕。

男人未必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这种对赌局,当然不会进行到抛光起货的地步。

所以,他可能也是在赌。

赌切开一刀之后,棉团的表现没有成品那么分明。

桌子上的两块料子,对应着两个男人所押的宝。

骆八九赌自己的色带龙到之处有水。

口水的甘甜应该就是着落在色带的种水表现上。

张屠夫的注意力也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冲一壮汉扬了扬下巴。

对方便利索的带着两块料子来到距离最近的油切机前。

骆八九忍不住跟了过去。

他有权要求对方按照他的要求下刀片。

他要确保刀片能准确将色带剖出来。

见骆八九亲自下场指挥,男人自然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凑过去比划着让壮汉将翁巴列的蟒带跟水路解出来。

其实在他听到骆八九说那块后江料上存在色带的时候,男人就有些慌了。

翁巴列虽然有水路更有一条蟒带,但却是一条种蟒。

没色的。

翡翠以色为贵。

真要是让骆八九解出来一条色带,那么自己这块原本以为稳赢的翁巴列,可就悬了。

当然,这不过就是他自己以为的罢了。

骆八九差不多算开卷考试,他一个半凭经验半搏运气的考生,拿什么与之比。

男人一开始赌的重点就错了。

即便看不出翁巴列返棉,种蟒也干不过色带。

男人的心态倒还算好。

也可能九万块对他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确认自己赌输,短暂的懊恼过后,转身去围观其他人的赌局,学习进步去了。

看着比一旁的贵哥还淡定。

赌石场子想要客人源源不断上门,就要遵循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

虽然张屠夫有心想要卖贵哥一个人情,不过骆八九实打实赌赢了,他也没道理拖着骆八九的钱不给。

十八万里面抽走了六万块服务费。

声称多出来的六千块,是贵哥应得的抽头。

只给骆八九转了十二万。

骆八九一朝得胜,原本有心再来上几把。

但一算账,自己费了半天劲,资产竟然只是多出来三万块。

完全就是在为这个赌石场做嫁衣裳。

瞬间意兴阑珊。

就连那块后江料子,都仍旧归他们赌石场子所有。

生是他们的原石、死是他们的边角料。

抽水扒皮里外不亏,还玩最终解释权那一套。

贵哥眼见骆八九逃过一劫,继续开口蛊惑道:“恭喜骆老板旗开得胜。现如今手上的本钱已经可以上十万的桌子。要不要乘胜追击,再翻一番?”

骆八九心想,翻尼妹。

双方二十万,被赌场抽走六万多。

忙活一通,到手就四万块……

外面随便赌个料子不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强?

这种地方也就适合那种自己赌石本事不够,又想赚钱想疯了的新手,又或者是外地过来的游客。

自己这样的情况,以后没事还是少来。

想到这里,骆八九冲贵哥笑着说道:“谢谢贵哥好吉言。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改天再来试试运气。”

带上自己的包,骆八九一步三摇的走出了赌石场的门。

压根没看到后面,贵哥眼神阴翳的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扭头又跟张屠夫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骆八九出门的时候,何夕峰还在。

正站在那辆破面包车旁闷头抽烟。

看到骆八九哼着小曲出来,丢下烟蒂笑着准备打招呼。

可话还没出口,表情又突然一变。

不知道想到什么,飞快的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上去。

“骆老板,快上车!”

骆八九不明所以,只以为何夕峰是要主动送自己回去。

也对,这会儿自己还在畹镇呢。

这个点,也不好打车。

所以一边欢快的说着“谢了”一边跳上车。

等到何夕峰才刚刚把车头调过来,身后的门里就大步流星走出来几个面色不善的壮汉。

何夕峰丝毫不含糊,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吭哧吭哧的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