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大后,萧然叫了辆黄包车,直奔琉璃厂而去。
期间他又去了趟山中商社北平分部,结果那里依旧大门紧闭,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商社里空空如也,所有货物早已搬空。
没过多久,他已来到位于南城的琉璃厂。
前世他来过琉璃厂无数次,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过去这一个月,他也来过这里数次。
但每次都是以不同身份、不同容貌而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在琉璃厂路口下车后,萧然照例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跟上次来时一样,在琉璃厂路口,守着两个化妆成路人的日本特高课间谍,紧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琉璃厂里面还有一些特高课间谍,分散在各家古董店门口,打量着从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而在相连的一条小胡同里,有一个日本特高课的临时据点。
那是一座小四合院,里面隐藏着七八个特高课间谍和十名左右的浪人,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
除了日本特高课间谍,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还有一些北洋暗探,英国和美国的间谍特工等。
再就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各路黑帮分子和地痞流氓。
无一例外,这些家伙全都是冲着萧然而来,冲着高额悬赏而来。
琉璃厂是国内最大、门类最全的一个古董市场,其中很多古董店都跟洋人保持着密切的生意往来。
此外,琉璃厂还有几家洋行,在大肆收购各类古董文物,倒卖到海外去。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猜到。
如果传说中的关中大侠来北平,那肯定会来琉璃厂,甚至会出手扫荡位于琉璃厂的几家洋行!
无论北洋政府、还是日本人和英国人等,以及其它各路人马,全都明白这点。
在找不到关中大侠的情况下,他们只好来琉璃厂设伏,准备守株待兔,希望萧然自己送上门来。
但这些家伙哪里知道,萧然已来过这里好几次。
每次都会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他们却一无所知!
转眼的功夫,萧然已基本掌握街道上的情况,随即混进人流,向街道里面走去。
守在街口的两名特高课间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并没做什么动作。
此时的萧然,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下巴上留着一撮胡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跟通缉令上的形象大相径庭。
在琉璃厂守株待兔的这些特高课间谍和洋鬼子,还有众多拿着画像的黑帮分子,哪里认得出他来。
行进间,萧然一边暗中留意那些日本间谍和洋鬼子、以及北洋暗探,一边打量着路边摊位上的东西。
此时的琉璃厂,还不像后世那样,遍地假货。
即便摆在路边的地摊上,也是真品居多,但东西品质良莠不齐。
这些地摊上的古玩,品质大多很一般,很少看到令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
不论前世还是现在,萧然的收藏段位都很高,自然看不上这类玩意。
说话间,他已来到荣宝斋门口。
现在的荣宝斋,远没有后世那么富丽堂皇,也不是琉璃厂最大最赚钱的古董店。
琉璃厂有另外几家古董店的生意更好,规模更大,比如长期跟卢芹斋合作的祝续斋等。
行至这里,萧然照例飞速透视了一下荣宝斋内外的情况。
荣宝斋里并没有日本间谍和北洋暗探埋伏,倒是有很多好东西,非常值得一逛!
而在荣宝斋门外,分散站着几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每个人怀里都揣着手枪和匕首等武器。
透视完毕后,萧然径直走进了荣宝斋。
守在门外的那些日本间谍和北洋暗探,都打量了一下他,随即看向了别处,并没起疑心。
刚进荣宝斋,萧然就看到这样一幕画面:
前方柜台上。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卷一幅山水画,并轻轻摇头说道:
“您说这是巨然和尚的画作,我看不好,要不您去别家转转”
听到这话,旁边的中年男人顿时满脸沮丧。
但他还是不愿放弃,还想争取一下。
“王先生,您再给仔细看看,这幅画已在我家传了好几辈,不可能是假画!”
“要不是急着筹钱给家里老人看病,我也不会把这幅画拿出来卖!”
“不瞒您说,我已经走了好几家古董店,别家都不收,这才来荣宝斋!”
王先生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没说这是一幅假画,只说看不好,所以不敢收!”
“您家里的困境我理解,但实在帮不上忙”
话音未落,萧然突然迈步上前,插话问道:
“二位先生,冒昧打扰一下,能让在下看看这幅山水画吗?”
“您二位刚才的对话,在下不小心听了几句”
“听说这有可能是巨然和尚的画,所以感兴趣想上眼看看,不知是否可以?”
说这话时,他先冲画主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接着就看向王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在荣宝斋,他要在这里看别人拿来出售的古玩,必须得到荣宝斋的许可!
否则就是破坏行规,有点不讲究了。
随着他这番话,原本满眼失落的画作主人,双眼骤然亮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当然没问题,这位先生,您当然能看这幅山水画”
“如果您能收了这幅画,在下将感激不尽!”
说着,他就看向萧然,准备展开刚卷起来的画作。
但萧然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依旧看着王先生。
看到他的表现,王先生瞬间明白。
眼前这位不认识的陌生男子,显然也是行内人,懂古玩行的规矩。
稍作沉吟,王先生这才点头说道:
“这位先生,您当然可以看这幅山水画,请随意!”
萧然随即微笑着点头应道:
“多谢,借贵宝地看完这幅画后,在下还想在贵店买点东西!”
“听说贵店有不少白石先生的画作,还有元四家和明四家的一些作品”
“不知能否拿出来让在下欣赏一下?我想购买几幅收藏”
“尤其白石先生的画作,贵店有多少,我就收多少,价钱好说!”
话音未落,店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了过来。
大家都被这番话给镇住了!
王先生也一样,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他才清醒过来,随即点头说道:
“请问先生贵姓?恕在下眼拙”
“免贵姓李,京城人”
萧然点头回应道。
话音落下,王先生立刻躬身说道:
“见过李先生,承蒙光临,您先看这幅山水画”
“等看完这幅画作,再看其余画作,这里正好有几幅白石先生的画作”
说着,他就指了指店内的博物架。
在那个红木博物架上,放着不少书画作品。
萧然往那边看了看,随即点头说道:
“好的,王先生,我先看这幅山水画吧!”
随后,他就看向那位满眼期待的卖画人。
琉璃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