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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桥走出草原时,天色已经渐暗。

但大路尽头的镇子,却依然热闹非凡。四处张灯结彩,行人穿梭。一个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跟随着路边行人入镇,也无人来管。

只是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搭了一个戏台,戏台上没人唱戏,倒是供了一尊神像。

来往路人。

时不时会对着神像参拜。

听人讲。

这位是保佑镇子的“杨三太爷”,而如今镇子上正在举行的便是祂老人家的寿辰。祂老人家法力无边,只需对着磕几个响头,保管心想事成。

“邪灵祭祀。”

江桥只是随意一瞥。

立刻看出这神像上那股滔天的血煞之气。

那血煞之气中。

似还有无数人脸在翻腾。

有男有女。

有老有幼。

每一张脸上都充斥着惊恐、怨恨,以及绝望。

活祭!

这是典型活祭后才会出现的场景。

而且。

还是加了料的活祭!

“这些人如此怨毒与绝望,怕是在献祭前进行了一番从肉体到心灵的折磨。”

人并未死。

或者也可以说没有完全死。

这些人脸。

其实就是从身体里被分离出来的活人意识。

正常来讲。

普通人无法脱离身体存在太久。

不过。

眼下祭祀。

倒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这些人影并未显现出来,我能看出,其他人却未必能看到。”江桥扫视四周一圈,只见虔诚祭拜者,却是见不到对那人脸露出惊讶之人。

观其神色。

并非习以为常,而是压根儿就看不到。

“呵呵。”

江桥也装作不知。

笑呵呵的混迹在人群里,从戏台子前走过,很快消失在了人流中。

……

“人来的不少。”

离戏台百米远的一座小楼。

顶楼的包厢里。

几名年岁颇大的老者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看向远处的戏台。

“安顿好就是。”

“血食嘛,再多也不嫌多。”

一名红色锦衣老人笑道。

“这是第三次了,一次比一次玩得大,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有人担心道。

“不怕。”

“都是些无知愚民,况且又不会死在镇子上。”

“没人会在意的。”

红衣老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噔!噔!噔!”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黑衣,挎着长刀的年轻男子急匆匆的走到门口,与守在门口的两人略微交涉后,便进了门内。

“几位先生。”

“出事了。”

来人对着几名老人行了一礼,急切的说道:

“芦萉传来消息。”

“说是有天外邪魔落在庄稼地里,还伪装成了活人,如今正朝镇上赶来。”

“嗯?”

“天外邪魔?”

几位老人听到这个称呼,齐刷刷的看向那年轻男子。

“此言当真?”

红色锦衣老人目光在男子脸上转了一下。

缓缓开口道:

“芦萉村?”

“他们那萝卜地里还能掉天外邪魔?”

男子见锦衣老人不疾不徐,甚至表情都没变换一下,顿时心中一凛,赶紧强制压下心中的焦躁,尽量平缓的汇报道:

“是!”

“正是种萝卜的芦萉村。”

“那老村长说自己亲眼看见天上多出一个窟窿,然后那人从天而降,坠落在了他们村的庄稼地了。”

“那邪魔看起来如同常人一般,就连说话也还算有礼。”

“离开村子后。”

“正往镇上赶来。”

“他们无力阻挡,只能放任对方离开。”

年轻男子将情况汇报后,便站在原地,低着头等待几名老人的吩咐。

“呵呵。”

“放任离开……”

锦衣老人笑了一声。

摆了摆手。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我会让人处理的。”

呃——

年轻人见那老人语气不变。

只是让他出去。

虽心中颇有疑惑,却也只能按下,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包厢。

“砰!”

房门关上。

屋内再次恢复了几名老人喝酒聊天的场景。

“天外邪魔……”

“好多年没听过这等词语了。”

坐在靠外边儿。

长了一脸白色络腮胡的老人,有些感慨的说道:“刚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过来,这也算是我们的气运吧。”

“你是说……”有人看向他。

“血食嘛。”

“胆子可以再大一点。”

络腮胡老人笑道。

“若是平日里,这天外邪魔还挺让人头痛。但如今杨三太爷快要降临,却也不需怎么忌惮对方。”

“正好。”

“抓住他问问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年月。”

“说起来。”

“咱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五十年了吧?都快忘了家乡长啥样了。”

“正是。”

红色锦衣老人点头认同。

随即露出阴冷笑道:“芦萉村的老东西,以为可以给我们找点麻烦,咱们就不会盯着他们了,呵呵,这个世界的人可真天真。”

“也需得防备。”又有一名老人说道。

“来人既是从天而落,实力必强。杨三太爷尚未落根儿,不可小觑了他。”

“呵呵。”

“他既不胡乱杀人,想来还算讲道理。”

“不用担心。”

“在杨三太爷落根儿前,咱们只是暗中防备,表面就当不知这事便好。”

“正是。”

“不过还需找人盯着,看看有无陌生人。”

“虽不动手。”

“但总要掌握点信息。”

“不错不错。”

“等杨三太爷落根儿,咱们也好出手擒拿。否则人都不知在哪,到时候连锅都不知甩给谁。”

说着说着。

几人都笑了起来。

天外邪魔?

村子里的人如临大敌,但这几位老人却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甚至。

说起这个词语。

那红色锦衣老人眸子里还闪过一抹讥讽。

……

“好热闹。”

“而且除了那神像,其余瞅着都还正常,没有什么邪乎的地方。”

一路走来。

除了庙会常见的杂耍游戏,小吃玩具之类。

还能见到不少摊位拴着牛羊马匹,不少店里贩着武器甲胄,还有一些门口挂着葫芦,却售卖着毒药的药铺。

而且它家还只有毒药,救命的药一颗都没有。

可就算如此。

那买药的人也踏破了门槛。

溜达了一圈。

算是这小镇里生意最好的场所。

听那卖药的人讲。

镇子里的人不怕生病,不怕受伤,唯独害怕那防不胜防的邪祟闹事。

他们所购虽是毒药。

但洒在家里,外用敷在体表。

能驱邪防煞。

保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