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宗放的帮忙,宋晚很快攻克难关。
米面肉油这些问题解决了,她的小生意也就好做了。
第二次做了五十多个馍馍,一大早肉香味飘了整栋宿舍楼,同一楼层的女人不时伸头张望。
“这谁家,一大早上就炖肉,还没过年呢!”
“好像是从东头飘过来的。”
“哎,马姐暂时搬出去了,听说是她表妹住在这儿,这姑娘整日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早上,挨家挨户出来做饭的,拿着茶缸牙刷去水房洗漱的、打水的。
女人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嘀咕。
一个烫着卷发,大约三四十岁的女人见宋晚端着筐出来,高声道:“哎哟,小宋呀,这大早上的干嘛呢,左一趟右一趟的。”
“芳子姐,做饭呢?我不像你们是正式工,待遇好,从小家穷,幸亏表姐收留。这不,做了点小饼子,想着能卖一些,赚点生活费。”
“哎呀,你这丫头胆子真大,还敢做生意呢。”
赵芳理了理头发,用眼角打量一身土气的宋晚。
“这不是国家政策松动了嘛,咱也不违法,就糊个口不是?我要是有芳子姐这么好的工作,做梦都笑醒了。”
“那是,我这可是铁饭碗。”
宋晚没跟她们多寒暄,她本就不想解释这么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信息不发达,没有娱乐的这会。八卦就是大家最好的休闲方式,要不提一句,日后也定将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晚还像之前那样,推着车在路口站着,每天出摊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赵大叔做个馍送过去。
大叔乐呵呵的承受她的好意,他知道宋晚这丫头重情义,拿她东西她能好受点儿。
今天的人流还是像往常那般多,驻足下来买肉夹馍的人也不少。
之前吃过的,心心念念一天后,终于在第三天又见到这姑娘的摊位了,那还不多买两个。
没吃过的,看大家都买,也都想着买一个尝尝。贵就贵点吧,大不了尝过以后就不吃了。
就这样,不到中午,宋晚的肉夹馍便销售一空。
等到晚上,她盘腿坐在床上数钱时,才意识到自己一个馍赚五分钱真的不少了。
一天下来,除去成本,赚了两块三毛多,这还是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要是多做十几二十个也能卖完,那就能赚三块多!
宋晚想想都兴奋,但也只是短暂的激动。
她的肉夹馍定价很高,虽然有很多人买,但也多数是尝鲜,最多偶尔改善一下口味,却不会经常买。
所以,仅仅卖肉夹馍也不是办法,她要想想其它东西。
渐渐的,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马大姐的远房表妹是个遛街走巷的小商贩,整日抛头露面,在大街上赔笑脸。
在不齿的同时,隐隐还有些嫉妒。
“隔壁那个叫宋晚的,挺大一姑娘整日出去投机倒把,也不嫌丢人。”
晚上,陆小红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和伏案画图的张奔聊天。
陆小红是城里人,在纺织车间当个小组长,因为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很受领导喜欢。
张奔家在农村,高中毕业被分配到机械厂,当了一名技术工人。因为长得俊俏,被陆小红一眼看中,不顾家人劝阻嫁给了他。
婚后,陆小红一直处于强势地位,张奔性子也是温软,很少跟她计较。
“那是人家的事儿,咱们不要管。更何况,现在政策渐渐明朗,做点小生意也没什么。”
“张奔你什么意思,怎么老是向着她说话!”
“我怎么向着她说话了,我是觉得人家什么样不管咱们的事儿,咱们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过好自己的日子?你瞒着我给你妈拿钱,还帮你弟弟交学费,让我们怎么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便是陆小红撒泼质问,男人闷不吭声的画面。
宋晚撇撇嘴,轻叹一声。
她是哪儿跟她不对付了,让陆小红这么敌对自己。
第二日一早,隔壁的隔壁,那个烫着卷发的赵芳早早等在家门口。宋晚每次下楼要经过两家,一个是陆晓红,另一个就是赵芳。
“早呀,芳姐。”
“哎呀,没有小宋你早,这才刚天亮就准备出去啦?”
赵芳一边说话,目光一直盯着宋晚手中的东西。
宋晚只当没看见,“是呀,我们这种摆小摊的,就是起早贪黑,习惯就好。”
“你这满满一筐的,能卖得出去?”
“也不是很多,有时候要卖很晚呢。”
“你来这么久,我也没照顾生意,我今天就买两个吧。”
住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宋晚偶尔会听到那些家属们聊家常,这个赵芳虽打扮时髦,却大字不识几个,丈夫在化工厂某部门当个小领导,就从乡下过来照顾丈夫了。
平日里最喜欢拉帮结派,爱占小便宜。
当然,这些也都是宋晚的道听途说,所以她也不打算妄加评论。
“是我的不是,以为这点东西芳姐看不上眼。大家都是邻居的,这两个饼你拿去和家里大哥尝尝,可别嫌弃呀。”
说着,宋晚便将两个做好的肉夹馍递给赵芳,在对方的道谢和“不嫌弃,不嫌弃”中,她下楼,推着车子离开。
“丫头,我看你最近变白了呢,越来越俊了。”
“赵大叔,你一大早上就寻我开心。等着啊,我给您做馍馍。”
赵有年连忙摆手:“这么早来就是告诉你,我今儿个在家吃过了,你甭给我准备,自己吃点开工吧。”
宋晚也不客气,草草吃了个空馍,便开始吆喝起来。
九十点钟,上班的人已经到岗,路上人便少了起来。
宋晚推着空车,买了盒烟准备递给赵大叔。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大院门口。
这时候的车子是个稀罕物,更何况是军绿色的吉普,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副驾驶上的人提着公文包向大院里走,开车的年轻人将车停在传达室旁边,熄火,笔挺的坐在那儿,似乎还穿着一身作战服。
宋晚一抬头,便与驾驶座上男人的目光对上。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