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玄斜了她一眼。
你是看在鸡汤的份上吧?
“道歉我们收了,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姜问玄才不信,他会专程来道歉。
这不,燕捕头露出为难的表情,再度拱了拱手。
“姜真人,这次来除了赔礼道歉,还想请范真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们最近遇上了一桩案子,衙门里束手无策,赵大人希望范真人能出山,帮我们破了这案。”
破案?
范宁扯了扯自己胸口的八卦图纹:“我是道士,找我破案,你们搞错没有?”
燕捕头赶紧道:“没错,找的就是范真人您。”
“这案子很邪门,搞不好是鬼怪作祟,我们这些凡胎肉体的捕快都没辙。”
“而范真人您是道士里最会破案的,破案里最会道术的,这案子只有请范真人出马了。”
这话说得……
明月、小师妹乃至姜问玄都望向范宁。
前两个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后者一脸不服气。
范宁也情不自禁挺直了胸膛。
这捕头其实也不那么可恶嘛。
“我不允许,道士就该干道士的活,跑去破案算哪门子事?”
姜问玄老不爽了。
合着自己还不如一个废柴弟子了是吧?
燕捕头到底是人精,知道把最猛的包袱在最关键的时候抖出来。
“姜真人,这次衙门请范真人出山,是要算报酬的。”
报酬?
姜问玄立刻脸色和悦起来,笑着大步上前把他给拉了进来。
“燕捕头啊,你也太见外了,怎么站在门口说话!”
“既然是邪崇作祟,我们羽青观责无旁贷!”
范宁也一改刚才的冷淡,主动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将他给请到了桌前坐下。
“小师妹,泡茶。”
“明师妹,快把我房里的扇子拿来,看给燕捕头热的,衣服都汗湿了。”
燕捕头愣了下。
这银子在羽青观咋比在牢里还好使?
他受宠若惊道:“不不,不用了,案情十万火急,还请范真人速速随我去衙门。”
范宁和姜问玄都没吭声。
燕捕头立即醒悟过来,道:“这次如果破案,官府的报酬是一百两,若办得漂亮,赵大人个人也会有所表示。”
一百两?
“什么钱不钱?除魔卫道乃我辈道士之责,走,现在就走!”
“多耽搁一息,就是对我这身道袍的不尊重!”
他拽起燕捕头,二话不说冲出门。
到了门外,发现桑琴追着一团毛线球玩得不亦乐乎,便踹了它一脚:“跟上。”
它是鬼,对同类的感应应该比一个没有见微的道士敏锐得多。
兴许能派上一点用场。
下午,他们抵达衙门。
班房里,师爷捂着渗血的额头,正在发牢骚。
“这都一天了,还没找到?几个大活人能躲到哪里去?”
师爷心里很急。
刚才去汇报消息,他这个废物师爷又被赵轮城骂的狗血淋头,问他还想不想干。
他顶了一嘴酒杯赵轮城拿茶杯砸破了额头。
但这次他很理解赵轮城的心情。
换了他,会比赵轮城还焦急。
内城同时失踪了二十个孩子,这事能小吗?
内城是什么地方?
住在那里面的,不是贵富之辈,便是能跟朝廷官员扯上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家。
若是外城的孩子丢了也就丢了,京兆府找不到的话,家属们也拿京兆府没辙。
可内城一下丢二十个,要是找不回来,那就等着他们发动各自的关系把事情捅到御前吧。
事实上,案发的第一时间,事情已经捅到了御前。
因为丢失的二十个孩子里,其中一个是太后家族的小孩。
这才是赵轮城心急如焚的真正原因。
如果那个小孩找不回来,赵轮城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这时,范宁和燕捕头快步走了进来。
“范真人?你可算来了,咱们这回是遇上邪崇了。”
师爷仿佛看到了救星般。
“先别着急下结论,详细说说案情。”
尽管来的路上燕捕头已经大致说过,但他需要更具体的细节。
师爷点点头。
“咱们内城日前新开了一座私塾,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大儒弟子,因此许多人家都把孩子送来。”
“谁料,当放学时,他们进去却只看到了先生的尸首,二十个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据私塾对面的屠户说,根本没有看到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可这私塾院墙高一丈有余,这群平均不过五岁年龄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翻出院墙,他们就这么神秘失踪了。”
“而一天下来,衙门在附近四处找寻,都没有再找到这些孩子。”
介绍完案情,师爷连连拱手。
“范真人,不是我等不尽兴,而是这多半是鬼邪作祟,我等凡夫俗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燕捕头也心急如焚。
这案子如果破不了,他也要跟着卷铺盖滚蛋。
“范真人,您可有法子让那鬼现行?那些孩子多失踪一日,生还的可能性就少一日啊。”
那些可都是小孩子,非常脆弱。
再拖延下去,即便找回来也可能出现了伤亡。
范宁没有回应他们,而是静静思考起来。
乍一听起来,还真是鬼邪作祟。
但路上他便思考过。
什么鬼敢在内城公然作祟?
内城有道皇司,更有几座名门道观,其中不乏高人。
它如何避开这些厉害的道士,成功抓住二十多个孩子,并瞒天过海的将他们带走。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先生怎么死的?”
他的死是本案最大疑点之一。
师爷着急道:“仵作说是死于突发疾病,身上并无外伤。”
“但捕快问过这位先生的家人,他有晨起舞剑的习惯,身体强壮,极少生病。”
“他死的蹊跷,八成就是鬼害的。”
“说是鬼邪作祟,言之太早了。”
范宁皱了下眉,轻声喝道。
若他们潜意识将此案往鬼邪方面引,会自动忽略一些很重要的细节。
“强壮不一定意味着健康,某些突发心脏病,在发病前是没有明显征兆的,一旦发作能够短时间内致人死亡。”
“另外,你们认定这些孩子是神秘失踪的依据,多少有些草率了。”
“仅仅是肉摊屠夫一句‘没有看到任何孩子离开’?”
“你们如何确定这屠夫一直盯着私塾门口?”
燕捕头连忙拍着胸脯道:“范真人,这屠夫我认识,是个实诚人,他绝不会撒谎”
范宁却摇了摇头。
“实话并不等于真相。”
“我且问你们,案发前,这屠夫可有离开小解?可有与人交谈分散注意力?可有客人太多,自顾不暇?可有其它原因离开过摊位?”
这……
燕捕头和一干捕快全都怔住。